竹露气呼呼地道:“听说是一枚吊坠儿,乃皇上与天玑皇后的定情之物。”
“凭着一枚玉坠儿,皇上便认定永嘉公主是他女儿,这也是太草率了吧?”裴星璇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还有一个人给永嘉公主做了证明,她是天玑皇后身边的两大侍女之一,也就是翠微的母亲,永嘉公主名义上的养母。”竹露越想月生气。
这样品行的人也能当公主,真是老天瞎了眼了!
“嗯,这样才合乎情理些。”裴星璇点了点头,又仔细看了看永嘉公主自回帝都的行程,倒是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然后,她又看了翠微的行程,却发现翠微经常去一家金楼。
然而这家东星楼再是帝都有名的金楼,永嘉公主也不用一个月光顾这么多次吧?
在永嘉公主回帝都的第一个月,翠微去了东星楼七次,这也太多次数了吧?
竹露也伸长脖子去看了看,不由蹙眉:“我听我娘说,宫里贵人的衣饰皆归尚宫局负责,永嘉公主怎么老爱跑民间的金楼买首饰啊?民间的饰物哪里有尚宫局的精细啊!”
“尚宫局?”裴星璇被竹露一提醒,又仔细看了看翠微和永嘉公主去东星楼的行程日期。
是奇怪,一个得宠的公主,需要多少首饰,尚宫局不都得巴巴的送过去,哪里需要她派人去民间日常置办?
竹露听见有人敲门,她便出去了。
裴星璇指尖点在“东星楼”三个字上,她决定去东星楼探查一番,也查一查她母亲那个簪中剑是谁赠送的。
上面也有东星楼的印记,可她让竹露去查过,这金簪却不是裴康送给母亲的。
可母亲当年是卖身入的裴府,身上断然不可能还有如此精致贵重的簪中剑。
而且,什么人会送一个深宅妇人簪中剑这种东西呢?
“二皇子?”竹露的声音自外传进来,打断了裴星璇的思绪。
“我来探望表妹,她身子可好些了?”萧云澈温润如玉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关切之情。
竹露也不知要不要请萧云澈进去,毕竟萧云澈是外男,小姐是有夫之妇。
“竹露,请二皇子进来!”裴星璇收起了这些东西。
随即也起身更衣出了门,只是没有梳妆打扮,脸上依然透着几分苍白病弱。
竹露迎了萧云澈进来,便见小姐出了门,忙走过去扶住自家小姐,嘴上责怪道:“您自己个儿的身子骨什么样,您自个儿不清楚么?”
“行了,赶紧去准备些茶点,莫怠慢了客人。”裴星璇再是现代人思想,如今也要入乡随俗了。
萧云澈随着裴星璇进了凉亭,落座后,望着脸色依然苍白她,温和道:“今日我来看望外祖母,听闻你身子不适,想着便来瞧瞧你。”
裴星璇笑容病弱道:“多谢二皇子关怀,我也没什么大碍。”
萧云澈望着眼前清瘦病弱的小姑娘,莫名心疼:“你虽非我亲妹妹,却也唤我一声表兄,兄长来看望你,合情合理,你不必……”
“二皇子,父亲母亲的期望是什么,您是知道的,若是长姐知晓你来看望我,恐是要不高兴了。”裴星璇瞧得出来,萧云澈是君子,也看待她如妹妹。
可他们再是坦坦荡荡,也管不了别人胡思乱想。
萧云澈明白裴星璇的话,他起了身,留下礼品,温和道:“以后,我会避免与你接触。你若是真遇上解决不了的难事,便去蓬莱斋,外祖母多少能为你主持个公道。”
裴星璇也起了身,颔首道:“我记住了,多谢二皇子。”
萧云澈望着孤独无助的他,再想想如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永嘉,她们都是自幼母亲早亡的可怜孩子,可永嘉有父皇的宠爱,什么都不用怕。
可裴星璇却有一个利欲熏心的父亲,别说护着她了,不害她就不错了!
竹露端了茶点来,却见二皇子已经带人离去了。
“把东西收起来,关门谢客。”裴星璇起身走出凉亭,手里捏着一卷萧云澈塞给她的银票。
大概她如今的样子真的太狼狈了,连萧云澈也以为她在丞相府过得食不果腹了?
塞钱,这位表兄还真是有意思。
竹露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是一棵乌黑的灵芝,看光泽和个头就知道无比珍贵!
豁!这位二皇子出手够阔绰的啊?
裴星璇回了房间,打开银票一看,豁!竟然有一千两,她这表兄当真阔绰!
……
萧云澈去看望裴星璇的事,还是被丞相夫人知道了。
她一边骂裴星璇狐媚做派勾引萧云澈,不要脸,不守妇道!
一边又来了女儿的居所琼花苑,怒这个女儿不争气,竟然会输给裴星璇那种货色!
裴玉琼得知母亲的来意,便屏退左右,优雅插花淡淡道:“母亲何必生气?反正这桩婚事本就成不了。”
丞相夫人气的坐下来切齿骂道:“这个老东西真是越活越糊涂了!你可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孙女,她不向着你,倒是瞧上裴星璇这个不检点的小贱人了!”
裴玉琼手中的剪刀剪断一节花枝,眼神变得幽冷阴鸷:“是啊,为何一个个的都不开眼,偏瞧上一个不检点的贱人呢?”
丞相夫人见女儿又是这副死样子,她便是恨铁不成钢道:“母亲同你说过多少次了,殷玄冥功高震主,早晚会下场凄惨,你绝不能嫁给他,你必须要死了这份心!”
裴玉琼猛然将剪刀拍在桌上,满是不甘的眸子里是恨意:“我就算嫁给他之后,结果是陪他一起去死,也好过如同傀儡一样任由您与父亲摆布!”
至少,她是心悦殷玄冥的,她在他身边一日都是快乐的,总好过如今看着他对裴星璇温柔怜惜……来得好。
丞相夫人失望的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低声道:“所以,你就在裴星璇出嫁前,让裴玉莹去抢了猼氏留给裴星璇的遗物?”
裴玉琼拈起桌上一枝娇艳欲滴的红月季,眼底满是疯狂偏执:“是啊,她抢了我心悦的男人,我就要抢了她最在意的东西,让她永远都抢不回,让她生母在天之灵永不得安息!”
丞相夫人看着恶狠狠揉碎这朵月季花的女儿,她真觉得好陌生,她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裴玉琼揉碎了月季花,双手被花枝染红,她眼底疯狂之色更浓:“裴星璇,你既然回来了,我便一定要你再不能活着回北殷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