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璇到齐府为齐琅北第二解毒,这次稳多了,齐琅北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临走前,齐琅北给了裴星璇一部内功心法。
竹露翻看了一下,大为吃惊,回去的路上还在惊叹:“小姐,这书我娘提过!人过了十五岁,基本很难武功有所成了,可这部内功心法修习后,人过了二十岁,只要资质不太差,都将会有大成就!”
裴星璇听竹露这么说,怎么觉着这是什么邪功呢?
“小姐,你可以放心,这功法是正派正统功法,绝对不是邪功,不会对人体有伤害的,听说是什么孤竹国流出的神秘功法。”竹露对这本秘籍可是充满了好奇心。
可她却练不了了,因为她自幼习武,这内功心法她用不着了。
裴星璇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齐琅北竟然真的言出必行,没有一点敷衍她,而是赠送了她如此珍贵的内功心法。
“小姐,王府……”竹露担忧一叹:“估计咱们是回不去了。”
“嗯,去丞相府吧。”裴星璇掀开车帘看向寂静的街道,此时已宵禁,街上黑咕隆咚的一个人都没有。
偶尔有巡逻队路过例行检查,在江阎亮出一块令牌后,巡逻队便会放行。
马车慢悠悠的前行,不知走了多久,才抵达恢宏大气的丞相府。
裴星璇下了马车,江阎便驾车离开了。
门被敲响,门房不耐烦的起身询问:“谁啊?”
竹露道:“是三小姐回来了,开门!”
“三小姐?”门房一听是三小姐,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去告知夫人一声,听听夫人怎么说。
“你墨迹什么?快开门!”竹露大力拍在红漆大门上,敲门声震天响!
门房吓得忙喊道:“姑奶奶,你轻点,我开门还不行么?”
说话间,门房便抽了门后的横木,打开了大门!
竹露扶着自家小姐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丞相府,便看向门房问:“我家小姐的居所,没有被谁给占了吧?”
门房有点怕力大无穷的竹露,陪着笑脸道:“前些日子,礼部侍郎送来一位美姬,一时腾不出来别的院落,夫人便把人安排在……”
“行了!不必说了,真脏人耳朵!”竹露说话很难听,扶着自家小姐绕过影壁,走了进去。
门房摸摸鼻子,拿着横木,又把大门给关上了。
……
蓬莱斋
凤老夫人早已睡下,出来接待裴星璇的是老夫人身边的舍嬷嬷。
裴星璇歉意又苦涩道:“舍嬷嬷,我只能来打扰祖母了。”
舍嬷嬷望着这可怜的孩子,叹了口气,也就把人迎进了蓬莱斋。
蓬莱斋不小,是四进的大院子,院子外还有个不小的花园,西边竹林中还有一座玄阳观,供奉着九天玄女。
这片地方是裴康当年封相时,专门请人为凤老夫人修的居所,一片孝心,可是感天动地。
“三小姐今夜就住西院吧,老夫人爱洁,各院房间每日皆有婢女洒扫,不脏的。”舍嬷嬷带了裴星璇进了西院。
西院清雅幽静,种着一簇簇秋菊,凤老夫人十分喜欢在这儿品茗赏菊。
“谢谢舍嬷嬷。”裴星璇向舍嬷嬷道了谢,也就让竹露去送舍嬷嬷了。
舍嬷嬷离开后,又命人送来两床蚕丝锦被,一个崭新的锦枕,以及一炉凝神静心的檀香。
裴星璇很感谢舍嬷嬷的细心体贴,她今夜是有心事,应该很难入眠。
“小姐,您为何要回丞相府?”竹露铺着床问。
因为她对此很不解,她们身上明明有足够的钱银,就算离开王府,她们也可以去暂居客栈。
带明日天亮,出城回庄子就是了,根本不必跑一趟丞相府平添恶心!
裴星璇坐在外间,指尖拨弄着烛火,眼底是冰冷的幽暗:“有一夜我噩梦缠身,你问我做了什么梦,我没有说。”
竹露铺好床铺,走出去疑惑问:“小姐回丞相府,是与噩梦有关?”
裴星璇望着烛火的眸光,变得微凉:“是与噩梦有关。”
噩梦里是奶娘和裴康在争吵,那时她七岁,裴康第一次到庄子上去看她,或者该说……是去结果她的性命。
当时她在与竹露捉迷藏,刚好躲在角落里,听见了奶娘怒斥裴康的话,得知一个天大的秘密——她母亲是中毒而死,连她也差点不能出生!
而下毒之人,奶娘怀疑是裴康,裴康当时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气的拂袖而去!
她当时受了惊,发热了好几日,醒来就把这事忘了。
“小姐?”竹露拿手在出神的小姐眼前晃了晃!
裴星璇回了神,抬手揉揉额角道:“没什么,早点休息。明日,我还要去向父亲母亲请安呢!”
竹露见小姐不愿多说,她也就不问了。
服侍小姐洗漱更衣后,她也就去外间休息了。
……
翌日
裴康今日休沐在家,一大早就听门房来报,说裴星璇于昨夜回来了,此时正在凤老夫人的蓬莱斋。
他急忙洗漱更衣,便随自家夫人来了蓬莱斋。
舍嬷嬷先开绣帘出门,不卑不亢行一礼:“老爷,夫人,老夫人说了,你们若是想三小姐,便去西院瞧瞧,她老人家懒得管儿孙之事。”
“是,打扰母亲了。”裴康在外恭敬道,望着绣帘一眼,便转身走了。
丞相夫人忙跟上去,随裴康一道离开老夫人住的北院。
舍嬷嬷见他们夫妇二人走了,她才回了屋,叹气道:“三小姐这趟求到您老面前,明摆着是无路可走了,可您老人家……唉!这也未免太狠心了!”
凤老夫人盘膝坐卧房床榻上,苍老而睿智的眸底古井无波,淡淡道:“你不懂,这丫头若是真的走投无路,她定然会离开青龙城,回她的庄子上去,绝对不可能登门吃别人给的嗟来之食。”
舍嬷嬷眉头一蹙:“那……那三小姐这趟回来,是为了什么?”
凤老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声气:“正是因为老身不知道她在回来是为了什么,老身才不能一直留她在蓬莱斋。”
舍嬷嬷也叹气:“这位三小姐也不知道咋想的,她若是愿意使点手段,还愁不能得到北殷王的宠爱么?”
“宠爱有什么用?”凤老夫人骤然语气一冷:“那不过是男人一时的怜惜,和你我怜惜猫狗没有什么分别,根本就是无用的东西!”
舍嬷嬷见老夫人生气了,她也就闭口不敢多言了。
凤老夫人闭上眼睛,平复一下情绪,淡淡道:“这丫头和家里这些姑娘不一样,她不会选择依附男人而活,否则,她也不会一直与殷玄冥针锋相对了!”
舍嬷嬷担忧的望着老夫人,怕是她老人家又忆起往事了。
“罢了!”凤老夫人一句罢了,包含了太多悲苦与懊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既然做了选择,后果是什么,都合该自己承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