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泰抬头看向门口,见是娅娜公主,便低声对裴星璇道:“她就是西岚国娅娜公主。”
裴星璇转过身去,打量着这位娇俏明媚的娅娜公主,一袭藕粉色襦裙配璎珞金项圈,发髻上戴着蝴蝶金步摇,十分灵动娇美。
如这样美人儿,殷玄冥还瞧不上,这狗男人够挑剔的!
“你就是亚巨神医?”娅娜公主上下打量着这位神医,瞧着挺单薄清瘦的,看年纪似乎还没有她大呢。
“是我。”裴星璇用了清朗的少年音,脸上戴着一张金色镂花面具,穿一袭白色直裰,也是衬得她长身玉立,如松如竹。
娅娜公主上前几步,忽然凑近笑问:“你多大了?”
裴星璇纹丝未动,从容淡然道:“十六。”
“才十六岁,医术便已是这般的出神入化,你怎么学的呀?”娅娜公主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奇。
裴星璇的态度却是淡漠疏离:“公主,您的预约在后头,我今日要见的病人,不是您。”
娅娜公主面对如此冷漠不近人情的小神医,她也不生气,而是掀开袖子道:“你就看一眼,这伤你能医吗?”
裴星璇倒是真看了娅娜公主手臂上的伤疤一眼,是野兽咬伤的,伤的不轻,挺难恢复如初。
不过,搁她手里,她有八成把握能为她修复这块疤痕。
娅娜公主见眼前少年如此淡定,她放下衣袖,便是惊喜道:“你可以让我恢复如初,是不是?”
“你不是我今日的病人,要看病,请去徐老处预约日期。”裴星璇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要回后院。
“亚神医,救命啊!”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抬了一个人进了药铺!
方才有人看到亚神医回来了,他们也就把人抬这人来了!
裴星璇脚步止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地上放的人肩上插着一把刀,她转身几步走过去,对竹露吩咐:“端一盆冷水来!”
“是!”竹露应一声,忙去后院取水。
裴星璇来到对方身边,摸着他浑身滚烫,问旁边人道:“刀是带火刺入的?”
“是!”抬这人来的人忙说道:“诸国使臣入京,喜欢看杂技,我们都去了广场表演!不料他的丢火刀吓到了一位贵人的狼青犬,哪位贵人便呵斥他停下来,他一个没接住刀,刀就……”
“徐老,银针!”裴星璇对徐泰喊了一声,手却搭在这奄奄一息的人手腕上。
徐泰忙从抽屉里取了一包银针,几步走过去,摊开问道:“这还能救回来吗?”
“我手下,无死人!”裴星璇接过银针,见竹露回来了,让她把水泼向男子!
竹露一盆水泼向浑身通红的男子身上,男子抽出了一下,依然躺着奄奄一息……
裴星璇一把撕开男子的衣裳,施针护住此人心脉,这才拔刀!
刀一拔出来,男子痛苦呻吟一声,好似快死了一样。
裴星璇喂他服下一颗药丸,对徐泰道:“把人抬进去!”
徐泰忙喊来人,让他们准备担架,把人抬后院去。
“亚神医,他还有救吗?”一个大汉急得都眼泪汪汪了。
“没事了,我去为他疗伤,比较血腥。”裴星璇看了娅娜公主身边婢女一眼,这婢女方才尖叫,换了别的大夫早被吓得一针扎错了。
若是再留下来,大家都要被这婢女的尖叫吓死了。
娅娜公主有点不太高兴了,亚巨说没有预约不医,可这人他不是医的挺好吗?
可这种犯众怒的话,她自然不会摆明面上说!
……
裴星璇为男子处理好伤口,叮嘱他家人照顾好他,也就去为下一位预约病人诊病了。
徐泰安排了三个人,一个是年迈的老者,她是老胃病,近日被折磨的已是食不下咽了。
一位是名孕妇,八个多月的身孕,却是胎位不正,连稳婆也说这样下去有点危险。
“这个暂时我也没办法,就算我如今给你正了胎位,回头孩子也不可能不动。”裴星璇有些无奈。
“可是……”女子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看样子是初为人母,有点过于焦虑了。
裴星璇安慰她道:“你别紧张,我为你把了脉,你这胎是双生,算一下,过不了几日便要临盆了,你到时候来仁心药铺,只要你家人不反对,我可以为你接生,保证你们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女子的焦躁不安,果然在听了这句话,心里没那么紧张了。
婆家人和女子夫君也高兴,双生胎,这可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娅娜公主还未走,她坐在一旁喝茶,对这位亚巨神医又有了新的看法。
外冷内热,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怀有仁心,对待病人认真负责,还有点温柔体贴。
裴星璇为少年诊了脉,又看了看他呆滞的眼神,她对少年的父母说:“我想私下询问令郎的病情,不知可否?”
少年的父母是商人,商人最重和气生财,亚巨神医如此说了,他们自然不反对。
裴星璇让竹露拉起屏风,请少年父母去一旁喝茶。
娅娜公主看不见亚巨神医了,略有点失望。
裴星璇在屏风遮挡下,看向眼神呆滞的少年,低声问:“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造成了你的心病吗?”
少年本来呆滞的眼神,有了一丝神采,看向对面与他年纪相仿的神医,他张了张嘴:“我……”
裴星璇见他欲言又止,便淡笑道:“我今年十六岁,瞧你比我大些,你就当这是同龄人之间说的悄悄话,我不会告诉你父母的。”
少年见裴星璇如此平易近人,又真有种遇上同龄人,不吐不快之感,便把他的心事说了出来:“其实,我不想考功名做官,我只想开私塾……做夫子。”
裴星璇点头笑说:“这是个很好的志向,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
“你觉得这个志向……很好吗?”少年有些激动,是被人认可的喜悦。
裴星璇颔首道:“是,你是教书育人,又不是为祸乡里,当然是好志向了。”
少年有种遇知己的喜悦,可转瞬间又是黯然道:“可我父亲是商人,商人的地位比工人还低,唯一能改变家族命运的路,就是我去参加科举,某个一官半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