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画卷缓缓展开,裴星璇眼中的震惊愈发大,这画像上的人,真的与她有五六分相似?
猛荣倒是波澜不惊,在他看来这很正常,毕竟她们是母女。
裴星璇之前一直被人说像极了天玑皇后,如今她才明白,也许是母亲与天玑皇后长得有点像,她才会基因突变像极了天玑皇后吧?
“原来姨娘长这么美,难怪相爷至今还对姨娘念念不忘。”竹露望着画中人,一袭红衣英姿飒爽,眸子里是倔强冷傲,真的很桀骜不驯。
裴星璇指尖轻抚画中人的眉眼,对猛荣道:“如果有人来寻画,你一定要确定对方的真实姓名,才能把画给对方。”
“是。”猛荣应下。
裴星璇依依不舍的抚摸着这幅画,不知为何,她对画中人很是亲近,有种牵扯,令她难过悲伤,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猛荣见裴星璇看画都看哭了,便说道:“少主子若是想要这幅画,属下给您留着,再让画师临摹一幅放在黑市也行。”
裴星璇收回手,抬手拭去眼角泪水,笑说道:“替我多谢黑市主,这幅画的钱,便从我卖的东西里扣吧。”
“是。”猛荣收起了这幅画,双手捧着退了下去。
裴星璇整理一下心情,便对竹露说:“我们走吧,趁着天没黑,我们去看看母亲。”
“是。”竹露轻声应道。
……
出了黑市,裴星璇她们主仆驾车离开同心坊,来到了三清观。
换回了女装,她们才去拜见了猼氏的灵位。
裴星璇跪在蒲团上许久,望着一尘不染的牌位,她之前没有发现,如今却觉得不对劲儿了。
三清观里的牌位很多,却也唯独她母亲的牌位过于干净崭新,明显有人经常打扫,还过段日子就会补金漆,所以母亲的牌位才会如此新的像刚摆上去的一样。
是谁在为母亲打扫牌位,会是哪个送母亲簪中剑的人么?
“小姐,您的孝心姨娘知道了,您得仔细着别跪坏了膝盖。”竹露见小姐归了快一个时辰了,不由心疼着急。
小姐平日里跪一刻都喊膝盖疼,今日怎地……
裴星璇这才回过神来,伸手让竹露扶她起来,她膝盖疼,腿也麻,好痛苦!
竹露也是力气够大,抱起了她家小姐,把人抱去外面的凉亭里坐着。
裴星璇疼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当竹露掀开她的裤管,妈耶!膝盖都青了。
“小姐,您真是愈发娇气了。”竹露取了随身药膏,涂抹在了自家细皮嫩肉的小姐膝盖上。
“轻点,麻了!疼的……”裴星璇眉头紧皱,倒抽了一口凉气,妈耶!这又麻又痛的罪也太不好受了。
所以说,古代的跪礼,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她就是其中之一!
竹露一边为自家小姐揉着跪麻的腿,一边无奈摇头道:“您说您,祭拜姨娘又不是第一回了,咋地就能跪麻了腿?”
裴星璇是太多话想说了,也是一想事就忘记时间了嘛。
竹露的按摩手法倒是很好,不轻不重,又能把淤血推散。
裴星璇在膝盖不疼,腿不麻后,便让竹露赶紧给她放下裤管,幸好这段时间没有人过来。
不然,她又得多个不好的名声,比如什么行径放浪。
反正,古人对女人的束缚规矩真是太严苛了!
“小姐,你能走么?”竹露很不放心。
“不太能走,你背我吧?”裴星璇这腿走起来肯定一瘸一拐,不知情的一准猜测她被家暴了。
竹露摇了摇头,无奈的弯腰,背起了自家小姐。
在她们主仆离开后,一双眼睛从暗处露出,幽幽的盯着她们主仆离去的背影。
……
竹露背了裴星璇出了三清观,上了马车。
主仆二人赶着车,就打算回去了。
三清观地处比较僻静,有条黄土官道,道路两旁有着不算宽的沟渠,这也是为了防止竹子长到路上来。
十里竹林,在这个冬日里,竟还是这般青翠欲滴,也是三清观一大奇景了。
竹露换回了男装,褐衣配斗笠,赶着马车不快不慢的前行着,路上也遇见过一两辆马车。
裴星璇在窄小的马车里打着瞌睡,如今秋高气爽,盖着斗篷睡觉正好。
等到了一条三岔路口,其余两辆马车也就不与她们同行了。
竹露一人走在竹林之间的官道上,警惕着四周,马车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
裴星璇倒是没被摇醒,也是她夜里睡不好,白日里太犯困了。
“诶!小哥,可不可以帮个忙!”一辆坏掉的马车前,一名红衣婢女挥着帕子拦车。
竹露本不打算停留,这种地方太危险,她必须要确保小姐的安全。
“嗯?”裴星璇被吵醒了,她扒着车窗,掀开了车帘,然后……
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独立青翠竹风之间,眉目如画,素雅脱俗。
可令裴星璇惊掉下巴的是这个女人……呃?怎么和她有点相似呢?
竹露也看到了这名白衣女子,她也是满眼震惊,拉住缰绳停下马车,回头看了看垂着帘子的马车……
红衣婢女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对竹露笑了笑:“小哥,我家马车轱辘坏了,不知道能不能搭一程你们的马车?”
竹露这才从震惊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不可以!我家公子是男子,与你家小姐同程一辆马车,会坏了你家小姐的名声的。”
最重要的是这位姑娘一袭白衣戴银簪,银簪旁还簪一朵白菊,根本就是有孝在身啊。
她家小姐已经够倒霉运背了,这样的霉头还是少触为好。
裴星璇把面具戴好,心下也十分惊疑,傍晚时分遇上一白衣美人,和她长得一样,怎么有点《聊斋》那味儿了呢?
“小哥,你就行行好,你看天色快黑了,我们两个姑娘家家的若是被留此地,说不定……”红衣婢女开始拉扯竹露的手哀求了。
“你干嘛!”竹露甩开了这个丫头的手,没好气道:“你们马车坏了,马又没瘸,就不能骑马回城么?”
红衣婢女搓搓手指,又盯着白白净净的竹露看了看,忽然就是气呼呼地叉腰道:“我看你马车里根本不是什么公子,而是女扮男装偷跑出来游玩的大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