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殷王府外,众人摇头叹息,虽然没有明说,但人人皆是对殷玄冥无声的指摘。
定国公依然在外等着,不肯离去,让人看的愈发心酸。
夏若兰陪她母亲去进香归来,掀开窗帘看了一眼,便放下手淡漠道:“当初他如何欺辱芙蓉夫人之事,世人早已忘却。如今一个个的同情起一个宠妾灭妻的负心汉来,也是可笑。”
夏夫人不由担忧:“兰儿,你这性子过于刚烈,实在不好。”
“过刚易折的道理,女儿知道,却不愿变成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子,这还不如让我死了。”夏若兰看似乖巧娴静,是个恪守礼教的大家闺秀。
可她骨子里随她父亲,刚烈正直,绝不会为一时安好,便委曲求全。
夏夫人不由苦笑叹气:“你弟弟若是有这份刚烈,你父亲也不会整日对他生气了。”
“禹儿有他的好处,赤子心肠,世间最为难得。”夏若兰恢复了温柔娴静,依然是那个令父母喜爱的乖女儿,世人赞誉的大家闺秀。
夏夫人是真的担忧自家女儿,皇室不比寻常门户,一但行差踏错,不仅自身难安,更是会连累全族。
前有猼氏,鼎盛之时,家族名列世家前茅。
可一夕间衰败,便是家破人亡,满族无人存活的下场!
天玑皇后与皇上乃青梅竹马,夫妻情深至此,不也落得个惨死冷宫的下场么?
“母亲,二皇子不是皇上,我也不是天玑皇后,若有一日他嫌我了,我走便是,绝不会与他纠缠不休,惹他生厌。”夏若兰一直很清醒,她绝不会为情所困,爱上皇家的男人。
夏夫人对此却依然叹气:“世事无常,裴侧妃先前对北殷王如痴如狂,如今……”
“母亲,裴星璇对殷玄冥无爱慕之情,眼神骗不了人。”夏若兰虽然不解其意,但她不会看错。
夏夫人可是搞不懂了,这些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夏若兰也不再多言,毕竟这是别人家的事,她们多说无益处。
……
北殷王府,玄弋阁。
祁景行来探望殷玄冥,关心了他的身体状况,并送上了一株千年人参。
裴星璇本来打算走的,可如今走不了了,索性又回来为殷玄冥在检查检查。
祁景行虽是与殷玄冥谈笑风生,可眼角余光却一直若有似无的,忍不住看严肃认真的裴星璇一眼……
殷玄冥见祁景行有些心不在焉,又见他去与裴星璇说话,心里忽然不是滋味,一手支头淡冷道:“本王乏了。”
“你不能一直睡,回头再睡傻了。”裴星璇收回为殷玄冥检查身体状况的手,接了天河端来的药递给他:“喝了!一滴都不能剩!”
殷玄冥一看见这碗黑乎乎的汤药,眉头便皱成了川字,眼神愈发冰冷:“你就不能放点甘草么?”
“不能,影响药效!”裴星璇说的义正言辞。
殷玄冥怀疑的打量着这个如今连说谎都不眨一下眼睛的女人片刻,他伸手接过药碗,盯着她,一口气喝了这碗苦死人的汤药。
“王爷棒棒哒!再接再厉哦!”裴星璇拍拍小手,作死的夸了殷玄冥一顿,拿了碗就走了!
殷玄冥苦的以手掩嘴,似点漆的深邃凤眸中,明显浮现了一层泪光。
祁景行见裴星璇如此捉弄殷玄冥,殷玄冥也纵着他,心下有点不是滋味,嘴上却是调侃道:“殷兄倒是娇惯裴侧妃,我如今瞧来,裴侧妃倒是比曾经活泼多了。”
殷玄冥抬眸冷冷看向祁景行:“你是不是忘了本王说过什么了?”
祁景行淡淡一笑:“记得,你的敝履你纵然弃之不用,旁人也休想染指一分。”
“祁世子聪慧过人,自然不会触犯本王的禁忌。”殷玄冥对祁景行冷淡了许多,对天河道:“本王乏了,送客!”
祁景行无奈起身,拱手道:“殷兄好生休养,我改日再来登门探望。”
殷玄冥倒也没有真与祁景行撕破脸,算是默许祁景行以后还可以登门探病。
天河送了祁景行出门,却见裴侧妃还没有离开。
祁景行倒是有点意外,面上露出温和笑容:“裴侧妃,别来无恙。”
裴星璇让竹露带走天河个木头桩子,她请了祁景行到凉亭中。
祁景行落座后,略有些局促,不负曾经的潇洒,望着她温和道:“裴侧妃邀在下私谈,不知……”
“祁世子,以前我还觉得殷玄冥有你这个性情开朗的友人是好事,如今,我却不为他而感到庆幸了。”裴星璇的眼神很冷漠,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当然,她与祁景行的确也不熟。
祁景行被裴星璇说的一脸不解:“裴侧妃此话何意?”
殷玄冥人就站在窗户后,一条缝隙,足以让他看清亭中二人的身影。
裴星璇望着祁景行淡漠道:“我什么意思,聪慧如祁世子,你会不明白么?”
祁景行苦笑摇头:“在下糊涂,着实不知何处惹了你不快。”
“哟!不称呼我为裴侧妃了?”裴星璇唇边抹开讽刺冷笑,十分刺目。
祁景行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合扇拱手道:“是在下失礼了,裴侧妃莫怪。”
裴星璇对这样谦谦君子的祁景行,却是愈发冷漠:“祁景行,你今日所作所为,很是让我幡然醒悟!你对我是什么心思,对殷玄冥又是什么心思,着实太昭然若揭了。”
祁景行脾气再好,也有些恼意了,抬眸望着她问:“我对你们什么心思?怎就令你对我如此冷嘲热讽了!”
裴星璇凑近他冷声道:“你敢说你没觊觎朋友的侧妃,你敢说你今日进北殷王府不是别有居心?”
祁景行眼神中浮现一抹心虚,垂眸道:“是,我是对你心有一丝爱慕。可你是殷兄的侧妃,我不会有任何逾矩行为,你大可放心。”
裴星璇对此却是摇头一笑:“祁景行,觊觎我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看到俊俏的郎君,美丽的姑娘,我也会多看两眼!可我计较的是你今日为何要踏入北殷王府,你不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