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铃阁还是一如既往的雅静,东华帝君审判的日子临近,的确出现了夺人子弟的戏码,不过现在是没有人敢踏足清铃阁。
歌芷鸢还要解决东华帝君安排的事,还阐啾一个清白,这神州占位无用之人居多,歌芷鸢一身白衣出现来到芙蓉园。
四面寂静,花蕊垂髫,身形豆蔻,含羞垂头,歌芷鸢一袭白衣成了一注清流,在斗艳的芙蓉园中独树一帜。
歌芷鸢来到这里就是想找找证据,当时只有两个孩子在这,玄渊帝君有没有带人来这里劫堵还要看痕迹。
当时自己的神剑飞出去时,歌芷鸢正是一筹莫展,心中不安,赶来时就是所见那般,现在想想她捂了捂胸口,一阵锥痛。
歌芷鸢在花影扫过,一片红叶让她注意,而假山后赫然出现一抹黑影,贴服在假山后面,目光跟随着歌芷鸢。
她将叶片折下来,放在掌中,在灵剑上,蝉珏子的血附了大半,她封存起来收入囊中说不定是一个线索。
此时黑影突然冲了出去,歌芷鸢迎面接来一束寒光,退后几步寒光从胸前划过,身子后仰脚尖着地转了一圈,她的长衫拂过草地。
歌芷鸢立掌,扼住他的手腕,武神出身的她又怎会怕一个刺客,出掌干净利落,男子似乎被打中了痛处,手一抖,手中的剑落地,还翘出新土。
铃声响起,虽怡人可现在犹如噩耗,歌芷鸢聚力一道猛烈的灵气散发出去,打中男子胸口,周围花草尽数夭折。
男子跪倒在地,口戴面纱,歌芷鸢一把揭下,这人歌芷鸢不曾见过,不过最蠢的事莫过于在这行刺。
来到刑宫,这里是竹岚帝君所管,一身灰色长衫,胸前是金丝所绣的一只盘卧着的龙,和这骇人的刑宫完全格格不入,衣服温文尔雅之性却做着严刑拷打之事。
歌芷鸢把人带到了这里,竹岚帝君看了一眼,杂乱的桌上放满了刑具。
上面附着的血迹贴服着,很多血开始侵蚀这原本的表面,让这些刑具看起来更加的嗜血和可怕。
竹岚帝君一张书生脸,柳眉花眼,身材高大而修长,圆领长袍带着银圈雕刻着一只发怒的狮子。
头戴玉钗,高马尾,刘海落至眉前,眼眸黑如墨,有些灰暗,像是附了层薄纱,不过依然掩盖不了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这不是玄渊帝君门下的神使吗,怎会在武神手里?”在这刑宫遍地的鼠虫蛇蚁,能喝上一杯热茶已经是最好的招待,每走一步那便都是血啊!
竹岚修长的手指抬起神使的头,这还被打的不轻,歌芷鸢接过他手中的热茶。
“我在芙蓉园,他突然冲出要行刺于我。”歌芷鸢并没有喝,竹岚收回手,冷笑一声。
而此时神使也慌了,跪在地上看着两位帝君“和我家帝君无关,所有的事皆为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神使此话一出岂不是不打自招了?歌芷鸢垂眸,竹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手支着头,佯装忧愁的看着神使。
“本尊都还没问话呢!”竹岚翻了一个白眼,这么蠢的人也敢派来行刺武神,叹气。
神使全身一凉,双手紧紧抠在一起,冷汗直流,竹岚挑眉,这么一个蠢货,歌芷鸢放下热茶。
“我已听闻清铃帝君,正在为自己的小狼崽辩证,想必,你家狼崽被人陷害了。”
竹岚站了起来,神使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们帝君之间,都自称为我,在神使和普通百姓面前都是自称本尊。
歌芷鸢咽了咽喉,还未开口,跪在地上的神使说了话“你们到底还要问什么,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
神使打断了二人的说话,竹岚怒火袭上有力的手臂直接把他拎了起来,神使脸色骤变。
“本尊最讨厌的就是在说话时有人插嘴!”竹岚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下手那可是一点都不比武神差,毕竟在刑宫任职,若没有点魄力,是没有犯了错的神仙会认错的。
神使现在没办法说话,除了喘息什么都做不了,竹岚把他扔进了刑房,歌芷鸢淡淡的瞥了一眼。
“既然是玄渊的人,还在芙蓉园行刺我,怕不是做贼心虚?”歌芷鸢侧身看着躺在地上难受的神使,他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告诉了歌芷鸢凶手是谁。
其实她也知道,只不过需要一个证据而已,不过自作聪明,玄渊这种做法未免太傻了点,一个神使刺杀帝君传出去贻笑大方。
竹岚收手带着轻蔑的眼神看着神使犹如蝼蚁,双手负在身后,眼中怒火温驯,此时快步走来一人让他腼腆羞涩起来。
银堐来了,歌芷鸢看着竹岚,回眸和银堐对上,她摊开手掌,她手里带血的叶片上空赫然出现玄渊二字!
歌芷鸢眼底掀起一个轻轻海浪,很快归于平静,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竹岚的目光变得小心翼翼甚至胆怯。
歌芷鸢捕捉到,他很快的低下了头,刻意掩饰的动作,让银堐也注意到了竹岚。
歌芷鸢掩面唇角一个浅浅的弧度胜似骄阳,银堐看着他们两个人,蹙眉,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健谈了!
“既然是玄渊,是不是要去找他问问清楚?”竹岚的目光总是会在银堐身上打转,胆怯又想去呵护的样子,他就像一个喜欢吃糖却又不敢拿的孩子。
“嗯,我这就去!”歌芷鸢收敛笑意,沉敛下来。
“我们一同!”银堐和竹岚突然异口同声,歌芷鸢看向他二人,竹岚脸颊绯红,现在青天白日,他宛如一个喝了酒的醉汉,眼眸也有些干涩。
银堐倒是没看出是什么异样,上前“我和竹岚都是证人,带着神使一同前去,看他还怎么狡辩。”
银堐牵过歌芷鸢的手,竹岚不语,沉默已答,虽然说竹岚这十年和歌芷鸢都没什么交集,不过他喜欢歌芷鸢身上的一层不染。
歌芷鸢颔首,三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玄渊的殿宇,碧绿盘山,威龙显赫,玉石垫地,奢华庄严,可殿中之人却不做威严之事。
纸醉金迷,琼浆灌吼,菲靡入目羞红难堪,歌芷鸢侧眸此前此景当真是难以入目。
伸手灵剑锋芒所向,翡绿玉石灼点白花,四散而去。
“玄渊!”歌芷鸢收起以往的冷淡的平静,而且带着燃烧的愤怒,迸射而出,玄渊眯着眼睛看了看来人。
“武神来了,没想到啊,来喝两杯!”玄渊仰头又喝了一口,倒了一杯在杯子里,扔下了歌芷鸢。
挥剑,一声清脆,酒杯应声而碎,四分五裂酒水洒了一地,歌芷鸢反握灵剑,当成长矛扔了出去。
玄渊非常粗暴的推开侍女,掌榻而起,在空中停留手中酒杯杯灵剑所碎,侍女趴在地上快速离开。
灵剑飞旋从他身后划过,玄渊能感受得到带着杀气的灵剑从身后呼啸而过,回到歌芷鸢手里温顺了!
玄渊一身酒气,看着来者不善的三人,他讪讪的笑了笑,声音响彻着整个殿宇,长衫被开了一道大口子。
玄渊也知道歌芷鸢来这里的目的,而歌芷鸢可不是开玩笑的,仰头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发冠落地,簪子落地即碎。
他如此洒脱,是已经知道没了退路,抛下了头发哪里还有帝君的样子,他来回踱步,把昔日珍贵的簪子和发冠踩在脚下,他笑着笑着眼中突然有了泪,他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狰狞。
“哈哈哈哈,歌芷鸢,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神州百年来的美人,清高自傲,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不在乎名利!”
他展开双手步伐紊乱,三人就看着她的戏码,歌芷鸢紧紧的攥着剑,玄渊的目光始终都带着敌意,也带着取笑。
“本尊本就不在乎名利,是你自己利益熏心走火入魔,你残害蝉珏子嫁祸给阐啾,你分明就是我不借子弟而恼羞成怒想要抢!”
歌芷鸢若不是银堐拉着,玄渊怕是肉身不保,她握着灵剑的手快要把剑柄捏碎,玄渊冷笑一声,对于歌芷鸢说的他也不否认。
“是啊,你清铃帝君人间香火鼎盛,被誉为神君,同你一同飞升的那位神君听到后会作何感想?”
玄渊一字一句都是在把歌芷鸢往悬崖上逼迫,她飞升不为别的,只为了人间烟火苍生,而神州的这群人却对她都有几分抵触。
她咬着牙,将心中的愤怒和怨气在达到顶峰时,慢慢的平静下来,她猩红的眼睛即将划破平静的湖面。
“和他有何关系,你为了不被贬,做出这等事,自降身份,有违帝君之名!”歌芷鸢甩开银堐,竹岚将她扶住,歌芷鸢快步冲过去,玄渊也准备接下歌芷鸢这一剑。
噗嗤一声,玉石上滴落了一滴血珠,玄渊嘴角也溢出鲜血,震惊的看着歌芷鸢。
他的胸膛插着歌芷鸢的灵剑,冰凉的剑身仿佛会冻住血液一般,让他感受到无比的寒凉。
歌芷鸢纵使眼中充满了愤怒可是也依然干净,她的眼睛里没有狡黠也没有阴狠,玄渊脸上扬起冷笑,不过这个笑容是他送给自己的,眼角滑落的泪和血混淆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