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最后五分钟。
所有人都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香水,除了濮月。
场上空气变得十分紧张,就连主持人也怕干扰到她。
楼上,视野开阔的包厢内,整面墙都是玻璃窗,赛场画面一览无遗。
一位身着白色唐装的老者,手把壶对嘴喝,滋溜滋溜的。
斜眼看旁边的年轻人,祝老不紧不慢地问:“这事你管不?”
年轻人不到三十的年纪,深灰暗纹西装,气质温和,音色充满金属质感,“无凭无据,怎么管?”
一听他这是想甩包,祝老笑了。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从比赛开始,眼神就没从这丫头身上移开过!你俩是认识吧?”
祝老看人极准,他说这话就代表九八不离十了。
“再者,一看就知道这丫头被人给坑了,你是赛事发起人,又是国内顶尖,‘叶楚旸’三个字就代表权威,你不管谁管?”
叶楚旸的视线仍停留在濮月身上,干净有型的脸庞上是淡淡的微笑,对于祝老的问题并没有否认,只是缓缓道:“连基本的自我保护都做不到,以后要如何在这个圈子里闯荡?”
祝老又滋溜一口,回头瞥他:“我说大少爷,追姑娘可不是你这么追的。”
濮月的情况很糟糕,半身鲜血,脸色苍白,嘴唇也被咬破了。
当她终于完成最后一味香料汇入后,才松了一口气,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拍响桌上按铃——
她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比赛。
在她倒下的一瞬间,她听到了台下的欢呼声……
阵阵的玫瑰花香气,将人从睡梦唤醒。
屋内的场景十分熟悉,是西山别墅。
濮月睁着双眼,停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副画面,是她完成了新秀赛的香水。
门推开,小核桃见她醒了,赶紧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就不撒手。
“呜~小月姐姐,你吓死我了,你都睡三天了!”
三天……
那比赛结果应该出来了吧。
之后,夏婆婆听说她醒了也赶了过来,还有楚帆,一进门就诉苦:“月姐我真是太冤了,媒体没得写了,非要说我为个女人与二哥反目!这要是让莞莞误会怎么办?还有二哥……”
他不敢再想,直接搓搓胳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二哥最近看他的眼神很诡异,看似带着琢磨不透的微笑,实则像在打量猎物的野兽,正在考虑从哪下嘴比较方便……
“这种无聊的新闻传不了多久,不会耽误你追女神的。”濮月坐起来,肩膀上缠着纱布,伤口处理过了,隐约还有点疼。
犹豫一会,她才开口:“比赛……”
这时,门被推开,楚烈从外面进来。
夏婆婆见状,马上扫一眼小核桃和楚烈,“厨房忙不过来了,你们两个过去帮我一下。”
小核桃想说留下来陪濮月,被懂事的楚帆拎着辫子往外走。
门关上,室内静悄悄。
楚烈双手插着裤子口袋,站在床边居临下睨着她。
濮月心里七下八下的,看看他想问又不敢问。
待会还是亲自上网查下结果吧。
“第一濮芸。”
男人冷不丁出声,濮月先是愣下,接着脸上是掩不住的失望。
半晌,她点头:“嗯。”
头上倏尔落下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发。
濮月竟没推开,完全沉浸在这个结果里。
“签约的新款香水,是你的。”
濮月愣了。
“不是第一名才有资格……”
楚烈垂下眼眸,一字一句:“有人钦点你。”
濮月更糊涂了。
“不会是你吧?”
做为主办方,驰墨的确有这个选择权。
可这却不是她想要的,输了就是输了,不该她得到的殊荣她也绝不会要。
男人倏尔靠近,双手撑在床沿上,温热的气息像在故意制造暧昧,但噙在唇畔的笑却幽冷阴森:“不是我,我没那么公私不分。”
濮月身子靠后想要拉开跟他的距离。
可他的大手竟一把捏住她尖细的下巴,“叶楚旸,你认识他?”
濮月愣了住,忘了伤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顿时痛得她眼泪快下来了。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扎自己还那么用力……
但很快,所有情绪都被激动取代,“真的是叶楚旸吗?是他要签我……呃不是,要签我的香水吗?”
楚烈没说话,黑漆漆的眸似沾了霜雾,凝向她时正在慢慢结冰。
“你喜欢他?”
“当然!他可是大佬,是调香圈的神!全世界叫得上名字的调香师不过百,前三名里一定会有他的名字!他就是国之光!”
提起偶像,濮月满脸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楚烈的脸色。
现下没什么比叶楚旸看中她的香水,更令她开心的了,这岂止是肯定,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楚烈幽黑的眸晦暗不明。
在她还没有从惊喜中回过神,他突然出声:“我已经帮你回绝他了。”
“……”
濮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帮我拒绝?”
从她震惊的杏眸中,他总算看到自己的影子了,这令他感到十分舒爽。
“没错。”
濮月沉默了。
没有哭闹,甚至连指责都没,她只是沉默。
室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
楚烈的脸色更黑了,就在刚才,他甚至告诉自己,只要她开口求他,他或许会改变主意。
半晌,濮月抬头看他。
男人眼窝微陷,眼帘偏薄,睫毛垂着刚好形成一小片阴影,衬得目光越发深邃莫测。
楚烈的身子挺得笔直,冷眼看她,打算就这么杠下去了。
“我想签约。”
“不可能!”
“我要签约。”
“我说不可能!”
“楚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说,我要签约。”
“……”
楚烈推门出来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走廊上吃瓜的几个人。
楚帆正用袖子擦墙,小核桃就蹲在他脚边,努力让自己没那么显眼。没想到夏婆婆居然也在,拿着鸡毛掸子在掸墙上的壁画。
楚烈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往楼下走。
小核桃第一个没绷住,笑得差点捶墙:“二少爷他……他……他怎么可以这么……”
楚帆叹息,“怂。”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之前装的X,最后都是要还回来的!
谁让你以前对人家月姐那么坏,现在好了吧,被吃得死死了吧!
小核桃还想再什么,冷不丁一抬头,看到站在走廊那端的人,吓得就要钻进楚帆两腿间,惹得楚帆大叫:“你还是不是个姑娘了?!”
抬起头又抱怨:“二哥,你看你把孩子给吓的!”
楚烈心情不爽,懒得理他,几步又回到书房,门砰地关上。
屋内,濮月给彦黎打了电话。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否则紫花迟早要哭出一条护城河。”女孩清亮的声音,总能让人心情愉悦。
濮月不好意思道:“让你们担心了。”
“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红!比赛那天的视频,刷爆各个视频平台,舆论一边倒,都是支持你的。”
濮月苦笑:“现在支持我跟之前骂我的,是同一批人吧?”
“哦对了,有件事你需要知道,你在最后一场比赛时被人下了药。”
这个结果濮月心里有数,也清楚护犊子的阿黎一定会查到底。
她说:“起初我以为是濮芸,但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