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陈莞,伤口用了多久处理,濮月就被训了多久。
“如果受伤可以申请破记录的话,你的名字一定会被我们医院载入院史。”
“我就不明白了,当时明明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用,为什么要用这么血腥的?”
“别告诉我疼痛使人清醒这类鬼话,相应的,它带来的副作用也是最明显的!”
“呵呵,下手还挺准啊,这要是再偏一点你这条胳膊以后就只能留着握手用了。”
“你是在用这种方法逼我转科室吗?那我可得感激你的煞费苦心了。”
濮月:“……”
她突然觉得,陈莞一定是医学界里相声说最好的那个!
“莞姐,”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最近有见过楚帆没?”
一提楚帆,陈莞手上的动作就滞了下,不过很快又继续包扎,快到濮月会以为刚才只是错觉。
“他妈妈来找过我。”
“杨百枝?”
濮月还挺意外的,马上皱起眉头,声音也冷了:“她把钱甩到你脸上让你远离她儿子了?如果低于九位数,你告诉我,我去跟她谈!”
陈莞失笑,没接这茬儿,摘掉口罩说:“你是算准了我吃饭时间,才过来找我的吧?”
“被你发现了~”濮月知道她不想这会说,笑笑道:“想吃什么,我请客。不过事先声明啊,我还没有工作,我很穷。”
陈莞白她一眼,“好歹也是调香赛季军,能不能大气点!”
“徒有虚名,见笑了。”
陈莞认真凝视她,小姑娘有阵子没见,感觉就像变了个人。
也许是因为沉冤得雪,人也跟着松懈了,不再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随时都在轰隆隆运作。
两人没走太远,就在医院附近的粤菜馆。
“你还没说,杨百枝找你干嘛呢?”
“也没什么,就是当众说了些难听的话,什么老牛吃嫩草,让我这辈子死了心,她儿子不可能找个老女人当老婆的。”
说完,她失笑,“台词太恶俗了,一点都不新鲜。这恶婆婆的角色给我,我肯定扮得比她还像!”
濮月望着她却笑不出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不值得。”
陈莞始终在闷头吃东西,看得出胃口不错。
“我跟楚帆是不同世界的,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没必要因为这件事伤神。”
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她:“对了,下个月我就离职了。”
“为什么?”濮月立即正色,气道:“因为杨百枝?”
陈莞连忙摇头。
“我加入了一个志愿医疗队,下个月进藏做义诊。”
一顿饭吃得濮月十分失落。
分开前,陈莞笑着拉着她的手,“你特像我妹妹,所以看到你就会忍不住想要亲近。”
“嗯,那你妹妹一定是个超级美女。”
“是啊是啊,你们两个一样漂亮。”
“她现在在哪?”
“她……生了很严重的病,然后就离开了。”
濮月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为自己的一时失语道歉:“莞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她……”
“这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我是医生,见得最多的就是生离死别。”
陈莞笑得释然,握着她的手认真凝视她片刻,说:“楚烈对你,毋庸置疑,能不能放下过去,就看你了。”
濮月一怔:“好端端的说他干嘛!”
她朝濮月眨了眨眼睛:“还不是因为他在杨百枝跑医院大闹后亲自登门致歉,不但给我及时挽尊,还给足了我面子。”
“那是因为……”
“楚帆?你真认为是为了他?”
直到两人发开,濮月还在想陈莞刚才的话。
他带着人,亲自备厚礼高调来到医院,在校长办公室郑重向陈莞道歉。
补偿的方式有很多种,楚烈这么做,却不是为了楚帆而是她,因为陈莞不但是她的朋友,还是真心待她的。
啊,好烦!
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因为干涉她签约叶楚旸的事,直到现在,濮月都是不待见他的状态。
所以别以为他做了这些,她就该感动得立马原谅他!
归根结底,祸都是楚家人闯的,一个亲妈一个亲弟弟,他不出面道歉谁道歉?
这么想来,濮月心态平和多了。
她伤未愈,楚烈不许她外出太久,小杨不得不一直跟着。
濮月站定,扭头看着身后那辆宾利,以及宾利后不停狂鸣笛的车队。
小杨已经是一脸尴尬,抹着额上的汗,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叹口气,濮月拉开车门坐进去。
小杨就像憋了好久一样,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冲了出去。
路上,濮月接到了个电话。
“喂,请问是濮月小姐吗?你好,我是叶楚旸先生的助理。”
——
怜香工作室。
濮月推开工作室的大门,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愣了下。
濮芸的状态比上回看到稳定了许多,看到濮月后也没有刻意回避,而是装作不认识。
濮月扬下眉,没有刻意避开她,径直走过去坐到她对面。
“恭喜你。”濮月道:“还有,我该为之前对你成见抱歉。”
濮芸怔了怔,慢慢转过头看她,防备的眼神尽是质疑。
“不用怀疑,我尊重绝对的实力。”
身后是声浅笑,“说得好,不愧是我认识的人濮月。”
玻璃感应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看到他的那瞬间,濮月整个人都愣了。
男人一身纯手工定制西装,双手悠哉地敛在身后,慢慢朝她走过来。
“学妹,好久不见。”
“学、学长……”
濮月怔怔地看他,眼神恍惚着,这一瞬好像是在做梦。
濮芸看到他也很意外,情不自禁走到濮月身后,小声问:“他是……叶旸?”
楚旸朝两人一笑,“是我。”
濮月好似如梦初醒,忙问:“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叶楚旸是你?!”
她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的确有过怀疑,不过也只是一瞬。
毕竟,世上重名的人何其多,更别说是名字相像的了。
“呵呵,现在才知道?”
还像之前两人相处时那样,叶楚旸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濮芸难得一脸吃瓜的表情,默默退后一步,看向濮月竟有点幸灾乐祸。
望着记忆中的女孩,叶楚旸满眼愧疚,“对不起,那三年……我不在你身边。”
濮月只是摇头,垂下眼眸道:“也许,你不在,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安慰。”
她不想她的不堪,被在意的人看到。
叶楚旸心头一颤,突然拉过她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