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月手捂着肚子,好像真的疼得很厉害。
楚烈依旧沉着脸把她放到病床上,动作看上去生硬,其实濮月知道,他很小心,小心到会用手护住她的头,再慢慢放下。
不经意的温柔以待,却令濮月无所适从。
不过腹痛转移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而且感觉加剧,全身都是汗津津的。
楚烈没按呼叫铃,放下她后就直接出去叫医生了。
很快,值班医生匆忙进来,“怎么回事?”
濮月说肚子疼,医生边检查边问:“像痛经一样吗?”
楚烈就在旁边,濮月也顾不上尴尬了,“对。”
“术后腹痛是由吇宫收缩引起的正常现象。”又问:“你痛经严重吧?”
濮月点点头。
楚烈又皱眉了。
医生检查过后说没事,濮月没说话,楚烈却不高兴了。
“没事会疼?”
主任甚至是院长早就打个招呼了,所以值班医生知道他有来头,客气的就要给他医谱,被楚烈冷声打断。
“我不管是不是正常现象,她疼就不行。”
濮月抬头看他,刚要开口就被他扫了一眼,“你闭嘴。”
“……好,我明白了。”
医生抹抹额上冷汗,出去后很快又回来了。
注射一针,濮月的脸色才有所缓和没那么难看了。
这时小白也回来了,背对着濮月走到楚烈身边低语几句。
抬眸对上她紧张的视线,楚烈表情轻嘲:“不用担心,他跑得很快。”
濮月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没被他们找麻烦就好!
才一抬眼就看到逼近的楚烈,他双手撑在床边,她眼中突然被放大的五官似被细细雕琢过,精致得恰到好处,可一双黑眸却积压着层层叠叠的密云。
他倏尔诡谲一笑,手指捻住她尖细的下巴,“不过,我还是废了他一只手。”
濮月愣了。
怔怔地看他,好像再也不认识这个人。
她的眼神令他很不爽。
“怎么,心疼了?”
她深呼吸,努力平息胸口快要炸裂的怒气,“恨我就冲我来!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一步?”
“呵呵,因为他……不知死活!”
楚烈直起身子,微微阖下眸,笑吟吟看她:“你不会真的以为,利用我对付完濮家就会相安无事了吧?濮月,这是你挑起的战争,凡是与你牵连的,谁都别想相安无事!”
他转身就走,小白默默跟上。
双手抓紧被子,再愤怒也无济于事,此刻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掏出手机,想给阿黎打个电话,可怎么也找不到手机。
她想到了什么,盯着那扇冷冰冰的门。
手机是他拿走的。
小白在外面守了一夜。
这是小核桃早上来的时候,告诉濮月的。
她赶紧坐起来,“小核桃,手机借我用一下。”
“哦。”
小核桃掏出自己的递过去,濮月慢慢下床,身体较昨天感觉好了许多,她来到窗边,拔了彦黎的电话。
电话才一接通,濮月就着急地问:“阿黎!郭放怎么样?”
那端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别担心,伤了手,人在医院。”
知道她不想说太多,可濮月还是内疚到不行,“怪我,连累了你们。”
对面的姑娘笑了声:“小月,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你跟楚烈的事了,他伤了郭放,这笔账我会跟他算完。”
“阿黎,你不要轻举妄动。”
她太清楚阿黎的性子了,看似温温柔柔的姑娘,一旦被触底,不论是谁,就算是用爬的她也会爬去天涯海角追杀!
当年在里面,别看阿黎小小的一只,到最后愣是没人敢欺负她!
所以,她怕阿黎冲动给自己招来麻烦。毕竟,这件事起因是她,就算要算账,那也得是由她来跟楚烈算!
“我明白楚烈是什么人,”阿黎的声音软绵绵的,自带憨态撒娇的味道,“可他先是动了你,后又伤了郭放,他就是我彦黎的敌人。”
好像知道濮月不会答应,阿黎故意岔开话题,“紫花找到了。”
果然,紫花更重要些。
濮月马上问:“她现在怎么样?”
“她很想你。”
一句话,让濮月原本空荡荡的心又塞满了。
许久,濮月沉吟道:“咱们也该见见了。”
“好,我安排。”
挂了电话后,濮月将手机还给小核桃,坐下来接过小核桃递来的鸡汤,勺子一下下搅着,浓郁的香味竟勾起她的食欲。
外面有人敲门,小核桃跑过去打开门,“濮小姐?”
濮芸怀抱一束鲜花,穿着得体,妆发精致,“我来探望我姐姐。”
“这……”
不等小核桃征询濮月的意见,病房内的人就发话了,“不认识,不见。”
“好!”
小核桃打从心底不待见濮家人,尤其是这个有可能成为二少夫人的濮家小姐!她就要关上门,濮芸突然伸手撑住门。
“濮月,你可以不认我,但总不至于不管濮家吧?你真想眼睁睁地看着久香集团垮了吗?别忘了,那是你妈妈的心血!”
濮芸越说越激动,好像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濮月才是罪魁祸首!
“今天一早,公司就收到大批退单,门店也开始出现顾客投诉我们的香水有质量问题!还有那些平时听都没听过的监管单位,也都一个个冒了出来,各种名目的检查,父亲已经忙到焦头烂额!”
濮月喝了口鸡汤,“小核桃,关门。”
“好嘞!”
濮芸拔开小核桃,死死撑在门上,“是楚烈做的对不对?你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你真的要联合外人搞垮你母亲的公司,你才痛快?”
咣当——
勺子扔到碗里。
“小核桃,叫保安吧。”
“没问题!”
有人比小核桃还快,就像从黑影里冒出来的,高大挺拔的身躯直接挡在濮芸面前,将她逼到门外,再顺手关上房门。
小核桃笑得幸灾乐祸,“谢了,白哥!”
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不用。”
随即是濮芸的不满控诉,“我是楚烈的未婚妻,也是里面那个女人的亲妹妹,任什么她说不见就不见!你们不是楚烈的人吗?什么时候一个个都改听她的了!”
这也是濮芸最恨的,楚家上下早就忘了谁才是未来的楚少夫人了吧?
来之前,她再三确定楚烈不在这里。她也吃准濮月搞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得到公司,届时,只要与她周旋,先哄她帮自己搞定楚烈,之后的事就由不得她了。
不曾想,濮月竟这么绝!连谈都不愿意再谈,难道,她笃定楚烈得到久香集团后就会还给她?!
那她未免太低估楚烈了,楚烈与自己订婚,谁又敢说他对久香没想法呢?
楚烈跟濮月暧昧不清,又怎能保证他不是想借她打击濮家?
他最终的目标其实只有一个,替宋予馨报仇!
濮芸站在电梯间前,捏着手包,指节用力到发白。
三年了,为什么他还是忘不掉那个宋予馨?那个该死的女人就那么好吗?
真后悔当年没有毁了她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