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濮芸破天荒地喝了点红酒。
她独自坐在客厅里，面前一瓶红酒，一支高脚杯。
“睡不着了？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吧？”
身后，张翠翠披头散发的悄无声息靠近。
濮芸头也没抬，懒洋洋地趴在茶几上，“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抛弃你？”
张翠翠脸色一变，那个男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提起的，她是真的爱过他，可他同时也是她的耻辱！
“你这么问什么意思？你是想在我面前炫耀吗？我告诉你，你也别得意，他们早晚也会腻了你抛弃你的！”
她对着女儿说着恶毒的话，但濮芸不在乎。
“你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明知男人靠不住，为什么还要天真的以为，把钱都给他，他就会更爱你？”
张翠翠气得手指都在颤：“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濮芸耸肩，抬起微醺的眸眼，“你别想太多，我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我还没有烂到从一个失败者身上找平衡。只不过……我就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变成你这副模样。”
她无意识扯下唇角，“看着明明一切如常，其实早已腐烂掉了。”
对面没有声音。
等她抬起头时，张翠翠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濮芸睁开眼，发现自己就趴在客厅睡着了。
“妈？”
张翠翠没在家。
濮芸并没在意，说不定她又到附近的茶餐厅去吃早茶了。
虽说现在的日子不及以前，但张翠翠从没委屈过自己，想吃什么拎包就走。
今天是周六，往常的休息日，她不想待在家里，所以会选择去加班。兴许是昨晚喝过酒的关系，全身都懒洋洋的，索性安心地享受一下假期。
这时，响起敲门声。
濮芸马上心生警惕，扭头去看门口方向。
张翠翠回自己家是不需要敲门的，所以那会是谁？
是跟关卫有关系的吗？
敲门声还在继续，显得很有耐心，濮芸先是冷静下来，随手拿起摆在门边的球棒。
家里没有男人，她又住在老旧的小区，治安环境属实一般。所以，像这种防身的东西，她会藏在屋子里各个角落。
她放轻脚步来到门前，然后顺着猫眼往外看……
是刘阿姨。
濮芸松了口气，这才开了门。
“濮小姐，有位先生说是你的……”
刘阿姨话没说完，就从她身后挤过来一个人，“小芸！”
濮芸怔住，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会是濮胜平，她们消失已久的父亲。
濮胜平穿着再普通不过，没有之前的精致了，下巴上胡子都没有刮干净，人也瘦了好大一圈。
看见濮芸后，他激动地过去，“小芸，爸爸总算是找到你了！”
看濮芸的反应，刘阿姨很吃惊：“他不会真是你爸爸吧？”
“我说什么来着！我当然是她爸啦，这种事还能冒认吗？”
刘阿姨讪笑两声，又看濮芸：“濮小姐？”
看她爸爸这副样子，可不像是来给女儿送温暖的，父女俩也不亲近。
一个张翠翠已经够了，如果这个亲爹再不靠谱，那濮小姐还真是够可怜的。
“刘阿姨，谢谢您。”
“没事没事。”
临走时濮阿姨还不放心道：“濮小姐，有事你就找我。”
“嗯，我会的。”
刘阿姨回过头又看了看濮胜平，这才慢慢进了电梯。
“小芸啊，你就住这啊？”濮胜平抬脚就要进去，濮芸抬手就撑在门框上，“找我有事吗？”
“有点事，咱们进去说吧，我都口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喝。”
濮芸二话不说，揣好手机就把门带上：“渴了我请你出去喝东西。”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进家门？”
濮胜平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她：“我可是你爸啊！”
“我知道。”濮芸很平静：“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要见到你。”
她按下电梯，面无表情地盯着正在上行的数字。
“你……”
“电梯到了。”
电梯门开启，濮芸率先走进去，濮胜平气得够呛，可也没办法，只得忍着火气跟她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区，濮胜平腿脚慢，还在怪她走得快：“你慢点！”
濮芸充耳不闻，两手抄着兜继续往前走。
来到她经常光顾的那家街角咖啡厅，她推门进去。
“濮小姐？”
年轻的老板一见是她，表情都变得丰富起来。
“今天不是休息吗？”
“嗯。”
濮芸进去后就随意点了两杯冰咖啡，然后坐在老位子上，濮胜平跟着进来后就开始抱怨：“让你走慢点你没听见吗？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得在后面追你？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得你！”
老板愣了下，从对话也能听出来这位的身份，连忙把他迎进去。
濮胜平坐下后又开始嫌弃店太小，什么采光装修背影等等通通嫌弃了个遍。
老板有些尴尬地搔搔头，赶紧把咖啡送过后就去了吧台那边。
“你不是在公司里做研发部部长吗？你姐姐应该也挺重视你吧？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我回公司啊？你就没问问吗？”
濮胜平总算说明来意，有些急切道：“公司可是我一手经营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唉，现在开公司没个明白人坐镇怎么行？你告诉她，我要回去！我这几天……呃不，明天我就要回去！”
啪——
桌上的水杯啪地扔到地上。
濮胜平吓了一跳，怔怔看她。
“对不起。”
濮芸抬头，话是对老板说的，“我会赔偿。”
老板这下算是看明白了，他温和地对她笑着摇摇头，过来收拾后便离开了。
“濮芸！你这是什么态度？！”
濮胜平气得指着她鼻子说：“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我的私生女，你跟我这摆什么架子！”
濮芸倏尔冷笑，抬眼看他：“是啊，你这么厉害，跑来找你的私生女做什么？既然公司是你的，你尽管去找濮月讨回来啊！”
“你……你少说这些话恶心我！我要是能要得回来，我也不至于来找你！不过你也不用得意，你不也一样给你姐当牛做马吗？难道，你就不想像以前那样，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