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表舅的话,濮月幽幽地叹息一声,“那就……跟网上说得其实也差不多。”
在亲人面前,真的一句谎话都很难。
尤其是面对的是自己的心。
“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他了吧?!”
陈峰对此那是竭力反对,“不行不行,我跟你说啊,表舅不同意!”
这两人的关系太过复杂,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表舅,您也别想太多。我跟他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未来会不会在一起,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这是什么意思?”
陈峰是直男,跟老婆又是初恋,不可能会理解时下小姑娘这种恋爱的心情。
这时,刘芳娜出来了。
“你啊,就别管他们了。”
她笑着走过来,挽住老公的胳膊,轻声道:“小月,我跟你表舅暂时会留在江城,先考察市场,再做分公司打算。”
“那真是太好了!”
毕竟是家人,濮月是真的开心。
“可是……”
陈峰还想再说什么,刘芳娜扯扯他,“行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咱们就别跟着搀和了。”
他皱眉,闷闷的不说话了。
将两人送走,濮月才回头看身后的人,“你……不会是收买我表舅妈了吧?”
楚烈眯起眸子,盯着她不满道:“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成,是我用诚心打动了她呢?”
濮月挑眉:“所以,你的诚心是投资了多少?”
楚烈一滞,摸摸鼻子不自在地轻咳两声,“也不算多……”
生怕她误会什么,他随即解释道:“我是真的没有用钱收买的意思,是你表舅妈认为我很优秀,非常放心把你交给我。我呢,又觉得她跟你表舅很有能力,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所以就强强联手了。”
说完,特意重申:“前后顺序很重要,千万不能混淆。”
濮月鼻音哼了声,转身上了车。
楚烈轻笑一声,拉开车门也坐进去。
这时,别墅内突然传来张翠翠尖锐的叫声:“我要离婚!你的财产要分我的一半!还有我女儿的那份!至少你得给我四分之三!我不管,少给一个子儿,我就从你们公司大楼跳下去,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濮胜平就是个渣男!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你去啊!去跳楼啊!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濮胜平!你无耻!”
濮月靠向椅背,闭上眼睛,“快走吧。”
这里,她真的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嗯。”
楚烈很快发动车子。
回去的路上,他侧头看看她,突然问:“那幢别墅,是你外公外婆送你妈妈的嫁妆吧?”
濮月点头,记忆像被拉回久远,缓缓道:“我外公外婆虽然不喜欢这个女婿,不过我妈喜欢,哪怕她之后吃了很多苦,也为了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遇到任何困难都不曾跟他们抱怨一句!他们也是心疼她,最后就送了这幢别墅。”
只是没想到,现在被濮胜平一家搞得乌烟瘴气。
“你跟你妈妈很像。”
楚烈的口吻,是掩不住的失落与自责。
濮月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母亲虽然本来身体就不好,但确实是因为她坐牢的事,加速了病情,才会这么早离开她。
而楚烈在其中,或多或少充当了刽子手的角色。
即便,他是被动的。
心情倏尔变得有些沉重,就像表舅今天说的那样,他跟她之间太过复杂,以后在一起也未必会轻松。
即使再喜欢,也会被这些枷锁耗尽激情,最终走向岔路口。
仿佛也感受到她的心情一样,楚烈也沉默了。
一路两人无话,直到车子停在公墓前。
楚烈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下去吧。”
濮月望着他,原本想问“你也去吗?”可话到嘴角又咽了下去。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意外的是,楚烈轻车熟路的,走在这却比她还熟,径直走到母亲的墓碑前停下。
濮月看看他,什么也没问。
有些不必问,也能猜到他做了什么,又在其中承受了多少。
“你一定有很多话跟你母亲说,我到旁边等你。”
楚烈体贴的走到一旁空地,背对着她站在那。
濮月收回视线,望着母亲的照片,微微一笑。
“妈,我也做了调香师呢。虽然……没有您来得优秀,不过,我有在努力。”
濮月淡淡诉说着,声音温婉舒缓。
回去的路上,濮月的视线从车窗外收回,侧眸看他。
楚烈较她的情绪,要沉重许多。
半晌才出声:“不会直到现在才发现我很帅吧?”
濮月笑了笑,垂眸,慢慢道:“楚烈,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握着方向盘的手,倏尔收紧。
是他期待的话,却不见他脸上有任何愉悦。
他依旧沉默着。
“是啊,连我都意外,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我可以确定的是,我没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很健康。但是,我还是喜欢上了你。”
濮月听上去很冷静,在今天这样特别的日子里,她似乎想明白许多。
“也许,我们以后会在一起,或许会很幸福……但,绝不是现在。”
捏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
楚烈的脸颊在绷紧,唇抿着,看得出在竭力压抑着什么,可还是一言不发。
“所以,楚烈……我们分开吧。”
是分开,不是分手。
因为一直以来,即便相互挂念相互折磨,两人也没有严格意义上在一起过。
楚烈始终没有出声,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车子一直前行,濮月安静地坐在旁边,即使她看得出,这条路回家的路,已经开了两个来回。
终于,车子渐渐停下,停在半山腰。
夜幕下,西山别墅就在不远处,灯火通明。
楚烈慢慢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望着她,突然探过身子把她搂在怀里,紧紧搂着。
濮月犹豫了下,缓缓探出手,抚上他的背。
颈间有点濕润。
她愣了下。
他紧紧抱住她,先是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又说,“照顾好自己。”
心疼得在颤抖。
可濮月还是坚强地没让眼泪溢出眼眶。
“嗯。”她应一声,“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