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关卫，是两天后。
濮芸加班到很晚，她出来时研发室早就空无一人。
她最近很拼，就快不眠不休了，要不是濮月严格规定了她不得超过九点必须离开公司，她恐怕都会在办公室打地铺了。
保安按照总裁的要求，亲自“押”着她出门。
“濮部长，回去好好休息。”
“再见。”
她揉揉胀痛的肩膀，这几天感觉格外不舒服，她活动下腰身，边走边伸长胳膊，左右扭腰。
路边，一道好笑的视线一直追着她。
濮芸转动下僵硬的脖子，一双手倏地按了上。
“啊！”
她吓一跳，回过头看清来人后，先是愣下，但很快就冷淡下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卫盯着她，缓缓道：“飞机刚落地。”
“哦。”
濮芸径直往前走，能够听到他跟上的脚步声。
她其实挺懊恼的，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谁，却表现得像吃醋一样，尴不尴尬啊？
“最近的工作很辛苦吗？”关卫身长腿长，轻松走上前，与她并行。
“嗯，谶花香料提取有点难度，一旦分离本体就会产生变化，所以我需要找出正确的分离方法。”
关于专业方面的知识，关卫不置可否，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心情不好，而且多半还是跟自己有关。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濮芸看他，“应该有什么事吗？”
关卫细细看她，“或许跟我有关。”
“……”
濮芸没什么情绪的扯扯唇角，“又或者不是。”
她这回答就明显带着情绪了。
关卫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濮芸又拿眼斜眯他，“是真的不关你事。”
他微笑：“我知道。”
对上他的笑，濮芸总觉得自己越描越黑，所以最后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不过心里对自己还是有些鄙视的，在凌织面前就跟无所畏惧的女战士似的，怎么到了他跟前反倒像个怨妇了？
问题在于，他跟她目前还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凌织好歹还是个没分手的女朋友呢！
她不想持续尴尬，所以有一搭无一搭地问：“怎么突然离开了？”
“临时有点紧急的事。”
“哦。”
至于是什么事，他不想说她就不问。
来到马路边，在等红绿灯，他突然扯住她，扳过她的身子正视她：“之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濮芸皱皱眉，在他看来这是有点厌恶他的举动的意思。
关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慢慢放开手，但是仍然在等她的答案。
濮芸此刻正在进行情感跟理智的拉锯，最后，她还是决定把话说得清楚。
“凌织是你女朋友吧。”她抬头看他，眼神明亮，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关卫一怔。
他的第一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接下来的回答她突然就不大想听了，但她还是压制住这个逃避的念头，都是成年人，她不能表现得太怂，好像问得别有居心似的。
“三年前，我们在一起的。一年前，我决定跟她分手。”
“但她不同意？”
关卫盯着她的双眸，慢慢点了点头。
他这回好像猜到了什么，“她来找你了？”
濮芸冷静道：“比这正式。她是以我们公司合作伙伴的身份出现的，而且，还是你的委派。”
关卫明白了。
“我的确有些自己的产业，也是近两年才开始做的，与其说凌织是我的女朋友，不如说是生意伙伴来得恰当。”
濮芸点头，以她的立场也没法对人家妄加评论。
“她找你麻烦了？”关卫问。
“也不算什么麻烦，就是警告我离你远点，她是不会跟你分手的。”
关卫听得眉头拢起，脸色不大好看。
“哦对了，她还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关卫想都不想就否认，“我都跟她分开一年了，哪来的孩子？”
言下之意，就算是有，那孩子也不会是他的。
其实这个，濮芸也想到了。
依着凌织那性子，正愁怎么了拿捏关卫呢，倘若她真怀了孩子，何必要来找濮芸？她直接去让关卫负责就好啦！
关卫看看她，“她是不是还说了别的？”
濮芸淡淡笑下，也不知是他看出来了，还是他对凌织太过了解。
“她说，你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
她没往下说。
如果是真的，想来也是他心底的一块疤吧。
濮芸明知自己没立场问人家隐私的，但她今天就是想一次性把话都聊个明白，她不想当睁眼瞎。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
没有等来任何回答，濮芸就明白了什么。
此刻红灯再次变绿，“走吧。”她说。
直到将她送回了家，他都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
她说了声“再见”，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濮芸走在小区里，不停地对自己说，现在总该是什么都明白了吧。
这个男人有故事，还很丰富呢，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跟你说！
说明什么？
说明他根本没有你认为的那样在意你，你充其量就是他的一位过客！
濮芸心情遭透了。
“哎呀，小芸啊，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是不是又加班了？”
刘阿姨看到她热情得不行。
濮芸马上收拾起心情，对着刘阿姨客气道：“是啊，最近工作太多了。”
“工作多得也注意休息啊！哦对了，小芸啊，阿姨这有个同学的儿子，哎呀，长得那叫一个帅啊，保证跟你般配！小伙子不但长得帅，工作还很好呢，人也特别优秀，你哪天有空要不然见一见？”
这已经不知道是刘阿姨为她介绍的第几位同学或邻居或亲戚或朋友家的儿子了。
濮芸总是会找各种借口给推了，但刘阿姨也没放弃，还是不停给她物色。她总说濮芸一个人太孤单了，要找个知冷知热的疼疼她。
刘阿姨正要发挥她的三寸之舌，濮芸竟然点了头：“好，那就见见吧。”
“你答应了？”刘阿姨喜出望外：“哎呀这就对了嘛！女人就该趁着年轻的时候多瞧瞧多看看，别等一把年纪了，就跟超市打折的商品似的，就是走过路过挑挑拣拣的命运了。”
濮芸难得认同她：“您说得对。”
刘阿姨生怕她改主意，说：“那就明天吧！你下班后！”
濮芸依旧很配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