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压下来!
钱管家眼前一黑,全身就都惶恐得酥/麻无了知觉。
……怎会如此。
竟在领兵出城,去青泽村折辱凌虐那两夫妻之时,正正碰上了皇帝!
既然圣上就在面前。
全部的官兵,自然是只听令皇上一个人的!
毕竟他可是今朝最尊贵的人!
“而且朕也从来没听过。”
祁渊薄凉的声音,又似笑非笑地响了起来,这回已然含着微微的薄怒:“一个钱家的管家,毫无官职在身,甚至只是一个奴籍中人!”
“竟也有权利,调动朕的官兵!”
“这些官兵,身穿黑色盔甲,肩头上明棕色的丝线绣了今朝的图腾,是正式的在编官兵!由朝廷,分派给府城的守卫官兵!”
“什么时候,落到了一个副官钱家手下,变成了私家可调用的官兵?!”
钱管家浑身打着寒颤,冷气灌顶,只感觉视线越发的发黑了。
到底为何会如此不巧!
竟,竟迎面撞到了皇上,让皇上当场知道了,府尊大人格外重用钱老爷,所以特许他调用一千官兵的事儿!
这可是府尊大人都私下里的所作所为而已!
明面上是不能宣扬出去的!
更不能……让皇上亲自得知!!!
完了……
这回栽大了!
此事可是连府尊大人都兜不住的事!
钱管家如坠冰窖之时,又听见了皇帝最重怒的下一句:
“变成了钱家随意调用的私兵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一个管家,都可领今朝的兵、命令今朝的兵、行在今朝的兵前面了?!”
哐当!
仿若轰雷炸开!
钱管家的惊天恐惧,从骨缝里弥漫而起,他预感自己要被炸成灰了。
“你可知道,行在今朝的兵面前的,除了朕,就只有手握兵符的朝臣,以及将军?!”
钱管家瞳孔扩开,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在满是尘土的地上连滚带爬,冲着前面那架天底下最尊贵的龙车,就开始狂重重磕头不止。
但口齿发冷发僵,甚至没了发声的能力。
就这么无声地不断磕头!
但祁渊冰冷薄怒的话音,还是从上方落了下来:“你一个钱家的管家,伺候人的奴才,竟敢喝令今朝的官兵了!”
“你也配?!”
帝王的威压扩散笼罩全场!
这一句怒斥,基本确定了钱管家的下场!
钱管家冷汗涔涔,连一句求饶的话都已说不出口。
祁渊冷着脸,无情地道:“来人!把这个犯僭越重罪之人,拖下去,在府城门口当即斩首!”
钱管家,或者说钱日升和府尊大人,在一个府城里,实在是权势滔天惯了!
所以都忘了,胆敢让一个奴籍的管家率领官兵,这犯的,可是僭越忤逆的大大大大罪!!
若是严格来说——
形容造反!
毕竟古代律例之中,僭越是最要命的,也是一碰就杀头的!
所以皇上正巧碰到了这一件事……
钱管家就铁定没了命!
“闭上你的狗嘴,不用求饶。”
祁渊身边一个看起来横眉竖目,脸色不太和善,身上架子却大的黑衣侍卫,冲着瘫软在地上,面色青灰的钱管家斥道:“按照律例,理应将你诛九族!连满门抄斩,都是额外开恩了!”
“皇上今日只斩你一个,已经是龙恩浩荡,恩怨分明,遵理讲理。”
“你的家眷血亲保住了命,就该好好乐吧!”
这人的架势格外的大,几乎压过了一旁的祁渊。
他说的话,虽是对的,但祁渊眼角沉沉扫他一眼,面色竟也不是特别好,有一丝隐藏的不悦。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钱管家到嘴边的“求饶命”,就咽了下去。
他一脸临死到头的绝望之色,瘫软着四肢,被皇帝的亲卫给抓了起来,拖向府城的城门口。
而钱管家心中已无了侥幸。
甚至他还想,砍了他一个,也算干脆利落,后头钱日升,整个钱家甚至是府尊大人……也通通都得麻烦了!
**
青泽村中,司夜等了一个晚上,还以为钱晓瑶亲自来这一趟,当天钱家的毒恨报复,就会立即而来。
谁知一晚上,风平浪静。
啥事都没有。
几乎守了一夜,打算恭候钱家派来的官兵的司夜:“……”
宁杳杳倒是无忧无虑地睡了一夜,精神可好了,容光焕发地起来:“咱们快去镇上吧!后日就是入伙宴了,我真是等不及住入新家啦!”
幸好司夜内里的魂魄,是天上的暗神,精力不同凡俗之人。
他丝毫异样都没有,微微点了下头。
“三个孩子也带上,在搬入新屋前,我不放心再让他们独自留在家!”
宁杳杳活力满满地说道,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叫苗嫂子抱上宝宝们,一起坐马车去镇上。
要摆宴席,但宁杳杳不可能亲自下厨,所以一到镇上,司夜先是去请了一个大厨。
之后两人便兵分两路——
司夜去采买必需东西,而宁杳杳,则是神神秘秘,似笑非笑地去买她赚钱要用的材料。
三个宝宝跟马车,自然就让司夜带着了,宁杳杳一个人走开,只见她径直朝一个店铺而去……
居然是药材铺!
宁杳杳正准备进去,谁知抬头,就跟一个通身贵气、面如冠玉的俊美男人撞上了面!
她愣了一瞬间,而对面的墨蓝锦衣男子,竟爆发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
“是你!”
“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当街跟人吵架的女子!当时我就坐在楼上,看到了全程!”
宁杳杳讶异,一抬手指着自己:“我?”
她记忆力极好,回想了下,就知道这男人说的哪次了。
宁杳杳顿时一头黑线,貌似很早之前,她到镇上就遇到极品,所以当街就跟人撕了一架,没想到竟被这人看到了?
而且……他怎么说的,还很印象深刻似的,还很注意她似的?
果然下一秒,矜贵男子,也就是祁渊,冲着她略带激动地直白道:“这位女子,我冒昧一问,不知道你可否告知我,你的身份来历?”
“我早早就注意到了你……一眼记在了心中,寻找了你许久,只不过毕竟素不相识,所以不敢大张旗鼓。”
“今天,我居然在街头又见到了你……说明这是我和你的缘分。”
祁渊抬眼,那双凤眸之中,竟有丝丝属于青年澄澈的羞涩,对着宁杳杳道:“所以……若是你愿意的话。”
“可否跟我互相认识?”
宁杳杳微微张唇,有些诧异,她一双发亮的清眸眨了眨,正想跟男子说,她已经嫁人啦。
就在这时,司夜低哑沉沉的声音骤然传来:“你把谁一眼记在了心中,又要跟谁认识?!”
“你和谁……又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