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眸色颤抖，他似有一分动摇了。
怔愣了片刻，略有迟疑地问龙卫道：“……你们真的觉得，杳杳对朕，也有情意？！”
“这是当然！”
龙卫停也不停地答道：“第一反应最骗不了人，宁杳杳姑娘都能为您去死了！挡在您身前！”
另一个龙卫听着，便也加入话题：“是的，皇上，属下们一致都这么认为。”
“反正宁姑娘心里若是没您，怎会舍身救您？！”
其实宁杳杳已经和司夜成了婚。
按照在今朝的规矩，他们称呼宁杳杳，应该为“司夫人”，或是女人本来的姓加什么娘，也就是宁娘。
都代表着女人已婚的身份。
但这群龙卫们，却是把宁杳杳看作祁渊的女人。
因此特意不肯叫她“司夫人”。
而称她为“宁姑娘”，就是当她未婚的女子般叫。
龙卫们对祁渊死忠极了，因而完全没替司夜考虑过，只一心想着帮主子如愿。这也是他们中了瘴毒时，内里的真实想法。
祁渊先是一喜，随即又怔怔的愣了。
“可……司夜兄……”
他还是不能背叛司夜！
“司夜公子又是什么问题？”
龙卫们嗤之以鼻，叫司夜“公子”，也是对未婚男子的称号。可以说，龙卫们的心里已经把司夜和宁杳杳分开了。
这两人，就是毫无关系的男女。
都回归了单身的状态。
司夜是无主的。
而宁杳杳，已是他们皇上的人了。
“都是宁姑娘自己的选择罢了，民间和离的夫妻有多少？数都数不清，宁姑娘嫁给了司夜公子之后，才遇到了皇上您，并对您芳心暗许。”
“才知道了她自己真正喜欢的男子，是什么样的，不是司夜公子那种，而是皇上您如此尊贵之人。”
“那宁姑娘，自然也有选择更好的权利啊！”
“司夜公子再身怀异禀，也只是一个农家出身的村里男子。”
“而皇上您今朝之主的身份，就不必再说了。”
“您和司夜公子，压根都无需比较。”
“完全是两个阶层之人，您是真龙天子，而司夜公子……算了，属下也不多说了，甚至连京城里最低门等的官宦公子哥，都还远远比不上。”
司夜甚至连稍能看点的门楣都没有，说句难听的，比京城随便一家的管家，还要差……
那些矜贵公子的衣摆角儿，司夜扒都扒不上。
更别提和祁渊相比。
“皇上，属下们通通都觉得，您看上了宁姑娘，想要了宁姑娘，那就上呗，对于皇帝而言，这压根没有丝毫的阻碍。”
皇上一句圣旨下来。
难不成司夜一个村里小子，还敢抗旨不遵，忤逆帝王不成？！
全青泽村的人命陪他死，都还不够的。
祁渊说一句诛九族，司夜能死了全家族，甚至姓司的一个都逃不过。
龙卫们都不知道皇上有什么可烦恼和顾忌的。
竟还一人到了这里伤怀。
想想还有点气愤呢！
满天下各种各样的绝世美人，环肥燕瘦，祁渊都能挑，看上哪个当夜就能要了哪个；乃至是朝廷重臣家中的贵女，也是随皇上喜欢的。
宠幸了谁家女子，只怕满家都要立马跪下，欣喜若狂地谢恩才对。
就为了一个农家女，还是已经嫁过人，还为一个男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宁杳杳，而如此伤心？！
龙卫们身为皇上最死忠的护卫，简直都想立马把宁杳杳打晕，直接在夜晚上，剥光了她，把她裹在锦被里，送去祁渊的床上。
皇上只要临幸这女人一晚。
一切都木已成舟。
还需要麻烦什么？？！
再让皇上伤心下去，连宁杳杳这个女人，都是祸害了。
所谓祸水，就是这样的。
动摇帝王的铁心。
龙卫们的不满，暂时还没全部被祁渊知晓。
眼下只讨论着宁杳杳也对他有情的事儿。
祁渊眸底激烈的犹豫：“是吗？真的吗？可是我怎么觉得……杳杳她只是把我当成同伴，也讲义气，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在她面前。”
“而她能够救我，所以她就来救我了。”
“若换成司夜兄……”
“她恐怕会更惶恐、更在意、更痛不欲生！”
其实祁渊并不相信，宁杳杳对他移情了。
搀扶着司夜，一下大步走过去的宁杳杳背影，还浮现在眼前。
况且，祁渊不想做对不起兄弟的事。
他对龙卫们的一致说法，苦笑了一声。
“杳杳只是个好人，或许，是你们想多了。”
看着祁渊还露出了苦涩之意，龙卫们神色大震，心里无比的愤懑！
“皇上，您实在喜欢宁姑娘的话，要不，找另一个女人来跟司夜公子换？！”
“在深谷底下的山洞中，那个采药女子，叫什么钟采的，她一看就是喜欢司夜公子。”
“不如，您派一个龙卫去把钟采姑娘找回来……”
“把她给司夜公子。”
“而您要宁姑娘。”
“又或许，司夜公子看不上钟采姑娘，那您再在连山镇上，找另一个家世富裕、出身豪贵的妙龄女子，赐婚给司夜公子，这不就是了……”
祁渊一怔。
如此弥补司夜兄？
他眸色深暗了下来，缕缕犹豫翻涌着。
他只要一道赐婚之令，按照今朝例法，皇令决不能违，却是司夜就能有跟别的女人的婚约了，连司夜自己都不能拒绝……
*
司夜一行人离开了深谷底后。
钟采伤心欲绝了两刻。
本来都想放弃了的。
但她无时无刻，都忘不了年青男人深邃沉沉的眼神、俊美如雕塑的容貌、摄人却又冷冽性感的五官。
那疏离却轻淡，格外蛊惑人的气质，以及……
他肩宽劲腰，身高腿长，简直是动一下，都能令人满脑子是被他抱起来用力占有的靡靡画面。
总结一句，作为男人的魅力强到了极致。
难以抹去。
脑里真的消抹不去……
钟采满脑子都想着司夜，控制都控制不住自己。
她背上了那个破了一半的药篓子，一瘸一拐地行走在深林之中，四周都是参天的树木，除了她自己，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此生此世，可能都再也见不到男人了……
她能死心吗？！
好像不能。
钟采的脚步蓦然一停止。
她承认，她是疯了！
要不然，在这连绵不尽的深山之中，疯狂找男人？四处大声喊着“司夜”，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逼他出来现身在她面前！
相信上天！
她既然都能掉落山谷，意外碰见司夜。
那肯定还有缘分的！
即使这么漫无目的，她也要去找！
更何况，她记得那个尊贵无匹的公子身边，有很多一看就武功高强的侍卫。
他们的耳里，绝对过人！
她这般扯开嗓子，豁出命来大叫大喊，这群侍卫听见了她的声音，一定能发现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