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杳杳和司夜几步走到了洞口。
往外一看,深谷的地面果然结上了一层厚冰,而天上,正扬着鹅毛般的大雪!
“有点异常。”
司夜沉着嗓音道:“冷得太突然了,温度是骤然降的,按照早前时候……这山谷里不该这么低寒。”
“会不会发生什么危机?”宁杳杳担心道:“一般事有反常,往往就伴随着惊险!”
“当下我没感应到危险的气息。”
司夜深沉道:“先进山洞,起码呆在里面,暂时是肯定安全的。然后过一夜,再看看明日会发生什么。”
“咱们把洞口封起来,不容任何寒气和邪祟进入,确保今夜歇息。”
“好。”宁杳杳应声。
她格外安心地转身,完全信任司夜的所有决定,就准备先听他的,今晚在山洞里不外出。
“等下。”
倒在了外面地上的钟采,面目僵滞,看着洞口的俩人,突然间破防了:“你们还要把洞口密封起来???”
“不能进,也不能出?!”
“那我呢,我一个人怎么办……”
钟采又想起司夜刚刚嘴里说的:“邪祟”?
她骤然打了个大大的寒颤,脊背一麻,什么邪祟?所以说这深谷的冰雪异常,是因为有邪祟??!
那她还一个人……被抛出了山洞外??!
钟采浑身寒毛都尽数竖起,一瞬间血液都凉了,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她!
眼看着,男人和女人两个分外无情,像是没看到她一样,转身就准备进山洞里,钟采忽地一下扑上了前!!
连快要断掉,剧痛的受伤双腿,都顾不上了!
“你们别走!!!!”
“我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女……女恩人,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给你跪下抽自己巴掌都可以,你饶过我一次吧,让我进去山洞里面!!”
“别将我独自赶出来,我单独一人,夜里铁定会死的!会被厚冰冻死,也会被大雪覆盖!”
“不仅是此,还有这突如其来的异样……可能会来邪祟……都会令我惨死的!不把我撕一裂,我也被吓死了!”
“求求你们!是我嘴贱!是我心坏!是我可恶,女恩人,你再扇我多十几/巴掌都行!!”
“求求了,放我再进山洞里去吧……”
钟采爆发出了嚎啕大哭。
在诡异的深谷突然变故、会有“邪祟”的猜想,以及幽寒之下,钟采的骇然达到了顶峰!
这个当下,她什么嫉妒、要脸、高冷傲骨都顾不上了!!!
满脑子只有一个词:进山洞!!
只有进山洞里,她才能活命……
她巨大彻骨的惧怕,才能有了遮蔽的安全之处!!!
钟采上半身,整个趴在了结冰的地上,满面是泪,哭了个涕泗横流,一张脆弱感拉满的小脸,再也没心思摆出清透的情绪,而是被本能的胆怯畏缩撑爆了。
她不顾一切地整个倒下来,还伸出了手臂,试图去抱宁杳杳的小腿!!
她知道宁杳杳的名字发音,但不知道具体哪个字。
但她又不能直接叫宁杳杳“这个女人”。
所以她又重新叫回“女恩人”了。
“看在我也是女子的份上,我跟你同为女子,女恩人,你也能想象得到我独自一人在山洞外,今夜会遭遇什么!!”
“若是有邪祟或是野兽来袭。”
“我会被撕咬得粉身碎骨,流尽了血再惨死的!女恩人!!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我真的知道错了!!”
钟采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本来她都能好好的,待在山洞里睡一晚,伴着火堆,又温暖又安全,还吃了烤番薯和喝了热水下肚。
再安然不过了。
她为什么!!要不甘心,要嫉恨,要一心想着如何叱骂宁杳杳,羞辱到她脸上去!!
好了,她又被宁杳杳给扔了出来!
这下可惨了!
钟采怎么都不会想到,男人做得这么绝哇?一言不合,也不顾她解释是误会了,直接就把她一手扔出来了!
她更不会想到,这深谷陡然之间,会发生如此骇人的变故!
钟采方才,是真的亲眼见着,深谷的地面,从原本好端端的……一瞬之间,一眨眼,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堪称诡谲!
钟采不敢留在外面!
她真的不能独自在山洞外……
“女恩人!男恩人!求求你们了,你们若是不让我进山洞,我就只能死在洞口的正正外面!!”
钟采的悚惧从骨子里喷薄而出,几欲抛开所有脸面,发嚎发狂了。
宁杳杳听到她这一句喊话,脚步蓦然停下。
被司夜揽着腰身,又转过了身来。
她带着冷色的轻笑眼神,落在了外面丧失支柱的钟采身上,不屑地哼了一声开口了:“你还会叫我女恩人?!”
“既然心中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方才在山洞里,你又能那么自顾自揣测,然后恶毒刺耳无比地骂我?言语之难听,哪怕就连是集市上,最泼辣刻薄的妇人,都说不出你嘴里的话!”
“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呢?”
“你说那几句话,饱含了多大的恶意,想必不仅仅是误会我们在做什么,而是心里头,早就对我恨毒已久了吧?!”
“你叫我女恩人?那我救你一命,给你吃的喝的,你倒好,你心里恨死我呢?!”
“那现在,你又有脸,还想叫我们再允许你进山洞?!”
宁杳杳笑嘻嘻地说出了最果决的话:“我可不敢啊。”
“免得等下,救你,你反而更怨毒起我来呢?”
“这不是你的作风吗?”
“所以说,我们可不敢再对你好心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呀。”
宁杳杳挽了挽司夜的手掌,毫无停顿地转过身去:“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可别做吃力不讨好,救人反招恨意的傻事儿来!”
钟采满面眼泪,周身还越来越冰凉,那是因为深谷地面袭来的寒意。
她完全呆住了,一个个字听着宁杳杳的话,她更觉后悔莫及,悔恨无比!!
都怪自己,犯什么贱啊!
不然此刻,她还好端端地呆在山洞里,躺着准备歇睡呢!
“别再这里大嚎。”
不想,司夜这回竟也顿了片刻,冷声对钟采先行警告:“你别把我们二人当傻子,也别把我们二人当好人。”
“你以为你再哭着求饶,我们就会重蹈覆辙,又把你这白眼狼的麻烦招到身边?!”
“我们没这闲情,也没这好心,更没这圣行。”
自认为把话说绝了,让钟采不要妄想纠缠,更别在山洞外一直哭嚎,又打扰他们等下休息,还容易招来不知道什么可怕东西。
司夜揽着宁杳杳,这回真的想进去了。
“别走——”
钟采猛地一声尖利至极的锐鸣,她在他们背后喊道:“你们是想我自尽在洞口,让山洞口流尽我的血,一片猩红吗?!”
“我还会死在你们的洞口,你们明早若还想出来,踏出一步,将会看到我死了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