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一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盛千娇出手了。
她临跑前说的那句“我一定会让你答应我的”。
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哎哟喂!哈哈哈~笑死人了!”
“舔着脸把自个的猎物带来。”
“谁知竟被人家酒楼当众拒绝!”
“还说日后,整个镇子都不会再收他打的猎物!”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农家土小子自以为是,结果惨被碾在脚下的典例啊!”
“这腿上泥点子都没洗干净的农家小子是谁。”
“竟然得罪了全镇的富户!”
“好笑,好笑,娘耶快要笑死我了!”
“这么高大一个小子,结果脸面尽丢。”
“大家看看他这副带着猎物的模样,比街头的乞丐还要卑微!”
“我要是他,这么难堪,我就再也没脸做人了!”
而旁边那群看笑话的食客们,又再一次哄笑出声!
各讥刺难听的话语,全向司夜而来。
其中最为过分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富绅。
他穿着倒是挺富贵的,看着不缺银子。
难怪来云来酒楼,点的也是大酒大肉的菜,很是豪横。
但他就是最看不上司夜。
歧视他不过是个乡下的穷小子。
却又长得好外貌,身姿高大挺拔,脸也俊美不羁的。
他还有能耐,一个这么年青的人,竟能打到老虎!
这富绅属于高不成,低不就。
比又比不得更富贵的权势人家。
但又有点钱,也瞧不起底层的穷人。
因此,司夜算是他雷区中的雷区!
最想踩在脚下,肆意嘲笑的那一类人!
这富绅也有点老了,脸皮松弛耷拉,两眼却又浮肿,气色浑浊,看一眼司夜出色的外表,更是嫉恨不屑。
他有意出头,吸引大众的注意!
又一次鄙夷万分地羞辱道:“啧啧,这样,我教你一招。”
“这个农家来的穷小子,为了你的猎物能卖出去,挣到点钱。”
“你跪下来求掌柜的呀!”
“你还要什么脸皮呢,你都这么穷了,看你这模样,都要饿死了。”
“你总不能还坚持挺直你的脊骨吧?”
“你应该这时就跪下来,向掌柜的重磕几个头,或是冲上去,抱住掌柜的腿,叫他几声‘干爹爹’,求求掌柜的啊!”
“狠狠哀求掌柜的大发善心,收了你的猎物!”
这话声一出。
“哈哈哈哈哈哈!”整个酒楼大堂,即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哄笑!
夹杂着嘲弄、羞辱、乐不可支、看热闹等等各种意味。
司夜的反应,却并未觉得耻辱或是不甘。
反而十分平静,面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心里了然,这是盛千娇逼他“答应她”的举动。
那这是无解的。
他是不可能顺从盛千娇的,所以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司夜淡然抬目,很平常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掌柜的一顿,眼里很是复杂,既有抱歉同情,又有观察纠结,还有一分的犹豫为难!
盛千娇特意交代过好几次的。
让他看好司夜,有没有一丝一缕的动摇!
只要他有,就可以收下他的猎物了。
再立马把他带去盛府!
然而事实令人失望了!
这么大一只老虎,若是正常卖出,起码能卖几百两!
司夜波澜都不动,就这么放弃了,还想走!
一点屈服的意思都没,这可怎么办啊!
掌柜的也不好跟司夜说,你还是屈服吧,你说顺了小姐的意,我就把你的老虎买了。
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司夜当真转身,就想把老虎带回去了!
“哎!别走啊!”
众人也看着司夜就想离开。
富绅眼底闪过一道猖獗的暗芒,还不想放过司夜,在这关头就出声,大喊了一句!
看热闹还没完的众人,兴致勃勃地看着富绅,不知道他想干嘛。
这富绅满脸挂着极致的嘲笑。
嘴角都歪到了天上去。
一双豆豆似的眯眼,盈满了恶毒的光,直盯盯地看着司夜。
在当众之下,就大声说了句:
“先别走啊,你这小子,看你怪可怜,可能卖不出猎物,全家都得饿死。”
“所以我邹富绅,今个儿就发发慈悲!”
富绅邹开羞辱司夜道:“如果你走投无路,那这样吧,你这只豁出了命去打的老虎……我愿意花20两收下,如何?”
邹开是故意的!
这可是一只称得上是罕见的老虎!
若拿去更繁华富有的城池卖,加上虎骨虎皮,甚至一千两都能卖得出!
而现在,邹开竟然带着笑说愿意花20两买下司夜的老虎?
这不就是在赤镙镙地羞辱他么!
一是嘲笑他被掌柜的拒绝,卖不出老虎了。
二是踩他穷贱寒酸,身无分文。
连20两都得把老虎贱卖。
不然他可能就没饭吃了。
三来,富绅就是明晃晃地骑在了司夜的头上,撒尿!
看你这穷家小子,能有什么办法么?
被人拒收猎物,20两你都得屈服!
一旦司夜答应卖了。
那就相当于,司夜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过了这个富绅邹开的裤裆!
人穷卑贱,只能人家说什么,就答应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场的所有人,都秒懂了邹开这一道话的羞辱嘲讽意味。
情绪烘托到了最高点,大家伙儿都爆发出了笑声来!
哎哟喂,富绅老爷羞辱人可真有一套。
用脚去踢他家的看门狗,也没眼前这一幕给人难堪吧?
哈哈哈哈哈哈!
围观的大家伙儿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虽然是有点同情这乡下小子,一丝脸面尊严都没了。
但吃瓜的群众,还是更意在瞧热闹啊!
又不是自个被人踩在脚下!
这一件事儿,能够在镇上传好几天的笑话了!
旁人的反应,就是富绅邹开想要的,他愈发舒爽得意了,姿态也更高高凌人。
老鼠似的精亮目光,死死盯着司夜。
“怎么样?穷小子,你答应吗?”
“我只出20两哦。”
“多一分一厘,我都不会掏。”
“你是卖,还是不卖给我啊?”
其他人也都在紧盯着司夜的表情跟反应。
很想看看他会是如何应答。
这富绅邹开以为,司夜肯定是只能答应了。
不然老虎,他还能卖给谁?
真拿回自个家,那连20两银子都拿不到了!
这么大一只老虎,就完全亏了。
所以邹开既是在羞辱玩弄司夜!
当然也暗戳戳地盘算垂涎着,这么金贵的大老虎,他20两银子就能买下!
之后再分开卖出去,起码能赚几百两,甚至上千两!
翻了大几十倍!
邹开眼光贪婪而又谑毒,再次逼着司夜问:“快回答本富绅!”
“不然本富绅可就歇了施舍你的心思了!”
“看你在全镇,还能找到谁来卖!”
司夜深眸底掠过一道黑光,瞥了眼前姿态张狂的邹开一眼。
他眼角冷意闪过,薄唇微启,正要说什么。
一道矜贵优雅的陌生男声,蓦然响起了——
“你这只老虎,就卖给我吧,我出五百两。”
轰!
原本都在耻笑司夜的看热闹人们,一瞬全都呆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