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采表面上“担心忧虑”,其实话里暗示意味极浓重,分明有意令宁杳杳误会,她和司夜“发生过什么”。
宁杳杳笑容不变,一时还没说什么。
钟采仔细地观察了她的眉眼,又轻咬着唇瓣,弱生生地添多几句:“擦洗身子的水,是女恩人帮我烧的,我心中都记着她的恩!”
“所以哪怕男恩公……你闯了进来……还,还看到了……”钟采的语气逐渐急促,像是很紧绷在意道:“但我是没关系的!”
“我只怕女恩人恼怒。”
钟采又睁着一双清透的水眸,欲盖弥彰似的,瞥了司夜一眼。
那副表现,十足她跟司夜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事一样。
“男恩公,你哄好女恩人了吧?没让她伤心吧?!”
试探了这么多句。
这女人,总能收到她的暗示,怒而心碎了吧?她还不一下弹跳起,万般不可置信的模样,对着她和男人两个,逼问他们暧昧不清的经历?!
钟采反而满心雀跃地等着。
闹吧!
越闹起来,她和男人的关系,就越洗不清!她跟男人,就越是绑定在了一起……
钟采向来不怕事,也不怕被人责怪。
反而,她是聪明的,每做一件事,都能看似示弱后退,万分讲理,实则促成的结果却是有利于她自己!
钟采越发睁着一双含着娇怯却愧疚的水眸,瞅着宁杳杳看。
宁杳杳的气早就散了干净。
她一脸似笑非笑的。
实际上,她从来不是吃“钟采的”醋,对司夜有气,更不是因为“钟采”这个人。
她刚刚对司夜那般愤恼。
只是因为——她是个占有欲很重的人。
司夜是她的人。
是她的!
自从跟司夜在一起之后,宁杳杳就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司夜说他不小心撞见了别的女子洗澡,还半光了身子,宁杳杳就是不舒服。
有种她的人,她的所有物脏了的感觉。
但这并不是针对钟采啊。
钟采有啥本事,能让她吃上醋……一个从出身到生活的地方,都注定跟他们毫无交集的女子。
等离开深谷以后,天大地大,钟采一辈子都不会再跟他们见面,再扯上关系。
宁杳杳不至于这么没脑子,也不是谁都能当她的敌人。
而看到了钟采的身子这事嘛……别忘了,她可是穿越的,钟采还穿着肚/兜,还没现代的比基尼性感呢!
所以说,宁杳杳对于钟采,是当真没半点放在心上。
方才跟司夜闹的,是她霸道的占有欲作祟,司夜已经把她哄好了……那当然就是完全翻过去了。
当下,听着钟采这么说,宁杳杳自然也不是傻的,相反,她见多了钟采这种有目的性的言语了。
她眨一眨眼,亮活的目光,对上了钟采泛水的眸子。
然后毫无芥蒂,也毫无恼怒,更毫无难过地勾唇一笑:“你担心得多余了,司夜已经跟我都说了,不就是撞见了一下你擦身子嘛?”
“你可能不知道,司夜他一表人才,往他身上扑的女子,年轻的成熟的,胖的瘦的清纯的美艳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钟采顷刻变色:“?”
“更甚者,还有脱光了,直接扒拉我夫君的呢……只不过,都全被他推开了,断然拒绝。”
“所以说,他看过的女子,着实不少……当然这也不是他愿意的。”
“而你呢,你千万别介意啊,你不过是露了个肩膀而已,什么都不算。”
以上这些话,当然都是编的。
但是听了钟采别有用心的话,为了堵得她无法出声,所以宁杳杳来了一招——造谣式澄清!
她笑吟吟地看着钟采说:“像你方才那种程度的……可能在司夜看过的女子当众……排几百个吧。”
“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会难受呢,我是见过风浪的人,而我和我男人的情感是经历了考验的,绝对稳固,坚不可摧呢。”
钟采真是完全没有想到。
任她再怎么预料……
也都不会预想得到的说法!!
这个女人,为何跟她见过的已婚妇人,都完全不一样!
眼看着,钟采的脸色霎那僵滞,比一块坚硬的石头,还要固挺!
宁杳杳的笑容更加深了两分。
不管这个采药女子抱着什么心思。
她方才那番话,是想挑拨她和司夜,也想重击她,令她难受就是了。
真是不安好心呐。
看来钟采对她的莫名记恨之心,仍是没变呢。
钟采一计没成,整个人都僵化在了那儿。
宁杳杳坦然自若地上前两步,向钟采摊开了手道:“我们的交易完成了,你履行的承诺呢?”
钟采眼下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
宁杳杳方才没回来,中途一锅水用完了,她左等右等,干脆爬到了洞口,好在雪离得很近,她扒拉了些雪,又烧了好几锅的热水。
就把自己身上清理得面目一新。
石锅空着,两个人又不在,钟采甚至还又多烧了水,把滂臭的薄毯都洗了一遍,学着昨晚司夜的那样。
此刻正把她的薄毯,挂在火堆边烘干着。
石锅和火堆,都不是她的。哪怕后面几锅水,是钟采自己烧的,她也算是借了宁杳杳的东西。
所以约定好的毒药,她得给。
钟采掏出了毒药,内心不情愿地交给宁杳杳,一股郁气滞于心,忽然想起了宁杳杳那个“惊天大秘密”!
钟采的眸光一下又点亮了。
眼底,闪跃着稳操胜券的恶意光芒。
“说起来,二位恩人看上去都很年轻,想必刚成婚不久吧?”
钟采迫不及待地开了个话头,充满着深意的笑容地看着司夜和宁杳杳两个人。
“也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我是唯一的医女,村中来找我的妇人大多都是关于孩子的事儿,因此看到你们夫妻恩爱,我就想问这一茬了。”
钟采故作无辜地扬起大眼睛:“女恩公,你就不打算打算?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看你要怎么回答!
提起了孩子的事,又看男恩公怎么迫问你!
钟采得意洋洋地暗想着。
男人若是被起了想要孩子的心,立即出言询问,看这功能不全了的脏女人,如何比死还难受地辩解!
司夜本来要放下野鸡,就马上又出去找别的食物。
但宁杳杳想他喝口热水再去,一大早的,急着给她弄吃的。
听到钟采的问话,一直漠视了她的司夜,罕见地朝宁杳杳低沉地开了腔:“说起来,我们这趟出来,或许要耽搁比原本想的更长的时间。”
对面,钟采满心兴奋的狂澜,等着揭穿这女人死死遮掩的见不得光秘密!
殊不知,下一刻就听到了男人接着的话:“也不知道三个宝宝在家里,能不能安然。”
“三个孩子,母子连心,也该想作为娘亲的你了。当然,还有我这个当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