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杳杳被石色磨这么“威胁”,却不见畏惧,甚至还不怒反笑。
她冷着眼光,语气却优哉游哉地说道:“好啊,你去告吧,我等着。”
“一个滚地讹钱、当面行凶,歹毒得拿长针想扎人心口的老虔婆;”
“一个前科离谱,连老婆婆都猥一亵的老头子,也口口声声要去告官?”
“那就去吧,谁怕你?”
石色磨本想着,会见到宁杳杳惊慌失措,甚至向他痛哭求饶的画面,却不想她还这般岿然不动!
石色磨一个气恼,指着宁杳杳的鼻子就道:“老婆子她又没伤着你,反而是你折断了她的手腕,还把她踹飞!”
“指不定,如今老婆子都被你踹得伤了内脏,这可是要花大钱喝汤药的!”
“你以后,就得倾家荡产地赔我家医药费!!你们夫妻两个,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我家老婆子,她一有个三长两短,病情加重,也是你们的责任!!”
“至于我,我的事那都是误会,何况那群隔壁村的恶霸都把我家银两抢走了,我不欠他们的!”
“真要去了镇上的官衙——”
这个石色磨没想到还有几分口才,而且胆量也不小,冲着宁杳杳头头是道地回嘴起来。
“哼,县令大人还是得判你的刑!这可是足够坐大牢的罪,你当我老头子不清楚这些呢?”
“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就到县衙上打过杂,那是每日都送菜上县衙的,听也听过不少了!”
“你个小女人罢了,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你就是因为不懂,才会不惧怕,不慌张!”
“打我家老婆子的就是你,连带着砸倒了我家小儿子的也是你,赔钱,坐牢,你一个都逃不掉!”
“等着吧,你包括你那个夫君,司夜,今后一辈子都要伺候偿还我们石家!!”
石色磨沉着老眼瞅着宁杳杳,话声笃定而又带着洋洋的得意。
旁的村民们一听,顿时都是更信他的话。
也就站在他这一边。
看宁杳杳的目光,这下是全然的怜悯了,还加了些隐隐的嘲笑。
“啧啧,宁杳杳啊,劳菊/花是想先拿针扎你没错,但谁让她没扎到你呢?”
“但你却实打实的打了她!”
“宁杳杳,你身手强悍啊是强悍,可惜啊,还是翻了大车!你这样欠了石家的,石色磨他一告你,你保准惨极了!”
“是咧,这回你要倒大霉了……”
全村人略带讥笑地指指点点,石色磨听了,更加勾起老褶的嘴角,胜券十足地笑了一下。
当他正要开口,再踩一脚宁杳杳之时,一个年青小伙子突然气喘吁吁地快跑了过来!
他是从村口跑进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让他如此的疾速心急,神态还带了一丝按耐不住!
“大事儿!大事儿啊!!!”
这年青小伙子,是个在码头干苦力的村人,每日都跑镇上跑。
“诶?这不是小马,你这会子不该在扛货么?!怎么跑回村里来了?!”
“你莫不是被主人家解雇了吧!”
“什么大事儿啊?”
有村人认识他,率先怀疑地惊讶出声问。
却不想,小马喘着粗气地停了下来,居然略带一丝畏惧地先是看了宁杳杳一眼。
然后,他高声告诉村民们道:“镇上的县衙,居然塌了!房梁都倒塌了,整个成了废墟!”
“我也是方才才听晓的,而且听闻……”
“县令和县令夫人,派官兵趁…趁……”小马果然偷瞥了眼宁杳杳,尔后接着说出口道:“趁青泽村的司夜跟宁杳杳不在时,把他们夫妻俩的三胞胎儿子给偷走了!”
“还要认做自己的儿子,想自家养!”
“谁知被司……司夜俩夫妻发现了,直接到县衙门口去追回孩子,起先县令夫妇俩还不认,你们猜怎么着!”
“当即,天上就劈了两道雷下来!!”
“第一道,当着众目之下,劈在了县衙的匾额上,把【明公正义】几个大字劈掉了!”
“可县令夫人却不当回事,还继续不承认,接着第二道雷就劈了下来,当场把整个县衙都劈塌了,烟尘弥漫……”
“好多好多人都看见了,县令和县令夫人两个,吓得当场就差跪下,立即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给宁,宁杳杳他们两夫妻道,道歉!!!”
“而且事后县令大人还给宁,宁杳杳夫妻赔偿了好多的银两!”
“咦?貌似就在刚刚,派一列官兵声势浩大地来青泽村送银两的……你们大家伙儿没看到吗?”
年青伙子小马眨了眨眼睛,很是疑惑地望着面前的村民们。
而此时……
所有的村民们,已经,当场都静止了下来。
全场鸦雀无声。
一片死寂。
流转的空气里,居然是肃然……之中还有隐隐的压抑紧绷。
“怎么了?!”小马迟钝地察觉到不对劲,莫名地挠头问道:“你们咋是这个反应?!”
周身竟像温度凉了下来!
倏然,有人最快回神了,大大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尔后双瞳震动含惊,扭过去看着宁杳杳!
之后,全村人原本的同情嘲笑,可谓是一扫而空!
变成了……深深的敬畏!
众村民的目光逐一地集中在宁杳杳的身上,都脱不离震撼惊骇,还有说不出的恐色!
倒是作为焦点的宁杳杳,面容一派镇静。
再去看司夜,也是淡淡的。
可村人们的面色,却越发的惶恐起来!并有丝丝的悚然,甚至还有胆小之人的身子寒颤了起来!!
“到底咋了啊?”小马还是不明所以,懵然地问道:“怎么觉着气氛怪怪的?”
“噗通”一声响亮的声音!
只见人群之中的石色磨,前一刻还保持着嚣张得意的姿势,乍然之间,两腿跪了下来!!
双膝实打实地磕在了地上!
已顾不得痛不痛,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石色磨三魂像是不见了七魄,一张老脸上泛白如纸!
他常常暗涩,暗藏着打量的色迷双眼里,涌动着万分的恐惧跟悚色!
一双褶皱树皮似的老手,剧烈地抖个不停。
再无了方才讨要赔钱的得瑟。
石色磨一声响嚎:“是我错了!我大胆,我老婆子也大胆,我全家都大胆!我们想讹你家的银两,这毒心的老婆子还想拿长针扎你!!!”
“一切都是我家挑起的,得罪了你,真的很对不起你们夫妻两个!”
“求求你,原谅我们这回,宁杳杳,千错万错,都是该死的我们错了。”
“我猪油蒙了心,还,还说要带你去县衙见官……”
石色磨活了那么多年以来,头一次尝到恐惧笼罩头顶的滋味。
他哭比笑难看道:“殊,殊不知,当官的得罪了你,都还得给你道歉呐!”
连县令大人都差给宁杳杳跪下……
他怎么居然敢,妄图拿官衙的威名,来欺压宁杳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