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祁渊的询问,司夜的双眸彻底黑了!
在凡人看不见之处,他周身霎那涌起了狂暴的暗色,翻涌的煞气,仿若吞噬一切的地狱!
他清绝深邃的脸庞,变得冰凉凛然,嘴角决绝地抿着!
像是下一秒——
他就要对祁渊动手了。
司夜一句骇然的“绝无可能”,还压在喉咙里,未曾滚出。
宁杳杳就先回过了神来,轻灵一笑,带着微微的讶然回答祁渊:“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首先,我和司夜算是两情相悦,并且磨合出了信任,不是随便可以换人的。”
“不然,我一看你长得也挺仪表堂堂,气度也挺矜贵,还是当今皇上,我就想跟你回宫,这你觉得我对你有真心吗?”
“还不是贪图你的权柄而已?”
“其次,你貌似认识司夜,之前还跟司夜关系挺好,那你也应知道我生宝宝了,而且还是一胎三个!”
宁杳杳语气轻快道:“我们还刚新建了青砖新屋,即将搬进去住了!我对目前一切都很满意!”
“没有半点不顺心之处。”
“所以,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不好意思了哦,皇上!”
她对祁渊没半点诚惶诚恐。
话听上去,甚至有些“不敬”,但加上她俏皮的声音,却不显得令人生恼,反而是由心底的舒坦,而且莫名很信服她。
祁渊先是又呆住了。
无可抑制的失落,重重地冒了出来!
他真的对她这一种灵动自如的女子,很很很是心动……
或许是因为,他身边只有世家贵女,每个不是装得娴静贤德,就是刻板无趣,不然就心思深沉。
头一次见到宁杳杳,就觉得她十分明媚,就像一抹阳光照进他的眼里。
又觉得她像一株肆意野性的茉莉花。
又纯白,又极端漂亮,异常诱人心动。
所以祁渊对宁杳杳的喜欢和记挂,并非全无理由。
可眼前……
宁杳杳的回复,却让祁渊失望了。
但是!
却也令他更为心动,更由衷地动一情了!
或许,他对她心动之处,就在于她的这个样子,所以祁渊可谓是复杂极了,一边没了希望,一边却又好像更痴恋了……
啊啊啊啊!不由自控!
祁渊掩下了眼帘,那白净如玉,而又矜贵俊美得令人不敢逼视的脸庞上,充斥着黯然低落。
他嗓音有些发哑道:“好吧……我绝不会勉强你。”
“但若是……哪天你跟司夜兄他感情消失了,记得第一时刻来找我,我对你的情意,永远不变。”
司夜刚刚因为宁杳杳的话,而缓和好看的脸色,瞬间又凝起!
他眉眼黑黑,语气冷冷地对祁渊道:“祁、渊、兄,你若是想要老婆了,就自己去找,别来抢我的!”
“杳杳没有去找你的可能!”
“你死了这条心吧!!”
从司夜尚仍叫他“祁渊兄”,说明他虽然恼怒动气,但却没把祁渊当敌人——
因为好久之前,祁渊就跟他说过,心中挂念着个灵动狡黠的女子,那时还不知道是宁杳杳,所以司夜知道,祁渊不是故意抢妻。
这一切纯属天意巧合。
祁渊看了一眼司夜,显然也没有以皇上之尊压人的意思。
他还是之前那个态度:“司夜兄!一切皆有可能,杳杳首先是她自己,之后才是你的妻!指不定她以后不再心悦于你了呢!”
“所以你得对她好,否则令她离开了,还有我等着!!!”
司夜眼神更寒凛:“不会有这一天!她是我的女人,就永远都是,你想都别想。”
祁渊:“……”
他都当面被拒绝了,司夜还非得说这么绝吗?!
谁来在意他破碎的心啊!
一点都不顾他的难受之情了???
“皇上,你要是喜欢这个女的,就直接下皇令,召她入后宫,封她做了你的女人,将她从头到脚、从内至外变成你的所有物呗。”
“或者你可以命令圣卫,直接将她压去你的房内!”
“不用等今晚,你即刻就可以临幸了她!”
“她不就立马成了你的女人了?”
“这有哪里难的!”
“反正你是皇上,普天之下你最尊贵也最有权势,哪个敢忤逆你的,就形容谋反!你想要什么,还怕得不到的?”
“这个男人,也不过是个村野小子,还能忤逆皇上之令不成?!”
“你坐拥天下,都无需动用太多的力气,一句令下,你在房内临幸着这个女人的同时,就能让圣卫将这个男人砍了!”
却不想,一直跟在祁渊身边,不肯动一步的那个暝阳,又一次自顾自朝祁渊开口进言了。
他像是好心在为皇上着想,嘴角向下撇,脸色依然青黑,看都不屑看司夜和宁杳杳两个一眼。
语出极为直白,又很大声,接着往下道:“不过呢,皇上,你看这女子,不过是在连山镇这破落地方遇见的,她出身就不会好!”
“说不定,她还是哪个山野乡村里的人,出身过于卑微草贱,半分都不能登大雅之堂!”
“您若是喜欢她,把她要进后宫,想起她,就去宠幸她一夜便是了。”
“但绝不能,封她的位份高了!”
“依皇城的标准,一般的世家贵女,那都还没资格出头!”
“名门望族,才堪堪配得上显眼的位份。”
“而一个低微草民,论仪态,指不定还比不过宫里的宫女。跟丫鬟奴婢那些伺候人的玩意儿,没什么不同,还是嫁过人,成过婚的。”
这随从目光根本都没看宁杳杳,只是撇着嘴,脸色青黑得更不好看,又大声又粗言直语地说着:
“那真是一点儿尊威贵仪都不值!”
“皇上您万不可将她封好的位份,依我看,封她做后宫最低等的末女,也就差不多了!配这女人的出身!”
暝阳突地转过头来,终于施舍了宁杳杳一个正眼。
却是高傲嗤笑的:“你一个低微的农女,定然不清楚后宫的位份,不知道什么是末女吧?”
“末女就是除了会被皇上宠幸,夜里需要服侍皇上,但此外她的身份,跟后宫的侍女就没什么两样了!”
“所有的宫里侍女,都能随打随骂末女,因为末女并没高侍女一等。”
“甚至末女为皇上生出的龙子,等同于奴婢生的皇子,出身跟那些名门贵女比起来,那是遭人嘲笑的。”
“你这种下等人,封为末女,就最应该了。”
“既能满足皇上对你的喜欢,又不足以彰显你低等的出身。”
暝阳说完,一秒便移开了眼神,好像多一瞬,都不想再落在宁杳杳的身上。
他语速极快,还有话接着:“皇上,你面色怎么这么难看,属下可是在为你考虑,相信国师大人也是这个态度!”
“哦,我知道了,皇上您是在意这个男人,怕他闹,也怕朝廷上的臣子诟病您夺人妻?”
“这算什么的,若您烦了,此刻,立马,就命令跟着您的圣卫们!”
“将这男人抓起来,阉了他!不就成了?”
暝阳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