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要起青砖屋的消息,一大早又像旋风似的吹遍了青泽村。
一大群人早饭都没吃,甚至草鞋都没穿,一窝蜂就涌了过去了。
“啥,司夜真要盖屋??”
“还是,青砖大房子??!”
“司家小子真的要发达了……”
青砖大房子,村里人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建个屋子,就已经是天大的事儿!
能建青砖的,那真是全村都挑不出一两个人家!
“是的,茅草屋太简陋,昨晚一不小心塌了,所以我准备要建一座青砖房屋。”
“在建屋的期间,大概要一个月,我们需要租个屋子住,村里哪家有多的房屋可租出,就告诉我去看看。”
司夜放出了话,又是一个妥妥的重磅消息!
“司家小子,你给多少租金啊?”有人兴奋不已地问。
“一两银子。”司夜稳声道:“就租一个月。”
哗!!
又是一两银子!
村里的房屋,哪里值钱,按寻常来说租一个月,几十文钱都算多的了,司夜给足足一两银子!
谁不想赚谁就是疯了!
一堆人顿时都围上了司夜,七嘴八舌地要他租自家的房子!
司夜当然也不是哪个都租,他要去看过,挑最好的。
“司夜,你真是有钱了,打了一头野猪,立马都能建屋了,还能建青砖的房屋!”
有个辈分很高的叔公,六十岁的老人,撑着拐杖,满眼复杂地看着司夜说道。
他眼里有一抹不浅的嫉妒。
作为村里年老的长辈,他可是德高望重的,家里子孙也是多得很,人丁多了,过得自然也就不错。
他家的房屋,那是数一数二的,盖的还是泥瓦房!
泥瓦屋,在青泽村就已经算是独一档了,毕竟绝大多数人家都是住的泥屋。
而如今,村中竟然有人要起青砖屋子了!
而这一家……还是司夜这么个年青汉子。
才二十出头的年龄,就有本事要盖青砖的屋子!
妥妥将他家的风头压了过去,还超过不止一星半点。
这个叔公心理就有点不平衡了,瞅着司夜,摆出长辈的架子道:“年轻人,福分不深,就该是吃苦的!”
“而你岁数不大,本事虽然还可以,但就沉不住气,要盖青砖房屋了?”
“别怪叔公教导你,这还没到你享受的时候!等你年过六十,再来谈配得上这青砖房屋吧!”
“连三十而立,你都还没到,证明你立都没立起来!”
“浮躁,你太过浮躁了,急着显摆,急着炫耀,急着出风头,让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有银钱有富贵。”
“就要起个青砖房屋,”叔公摇摇头,满是倚老卖老的批判,不悦道:“苦都还没吃够,你就想出头了!”
四周一下都静了,村里重辈分,叔公这样的老者一说话,大家顿时都不吭声了。
“五叔公是吧?”司夜认出了这个叔公,回道:“我们一家本来是住在茅草屋里!破烂简陋,摇摇欲坠的茅草屋,这还不够吃苦?”
“你们就是该一直住在这样粗陋的茅草屋里!”五叔公皱着眉,不满地杵着拐杖:“都说了年轻人要吃苦,住茅草屋里不就正合适?”
“这是哪来的理?”司夜转过了脸来,只觉得离谱,“按您这意思,所有年轻人,没上岁数的人,都不能住正儿八经的房屋了?”
“要有多破住多破,有多差住多差,才对?”
“就是!”五叔公固执地一杵拐杖,就像教训自家子孙一样,理所应当地喝斥司夜道:“你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本事和资格住得比我……比年老的长辈还要好?”
司夜静静地看着他,读懂五叔公内心的嫉妒跟不忿了。
“要是如此,那附近的所有村子,年纪不够大的人,都不配住房屋了,得搬出正式的房屋,去住茅草屋了?”
“但好像没有一个人会像五叔公说的这样做。”
“而且村里绝大多数人,也得搬出自家了?我从没听过这样子的道理。”
五叔公没想到司夜竟敢反驳他,吹胡子瞪眼地怒骂:“你一个小辈,也敢顶长辈的嘴!受不得骂,受不得教训?”
“别的人我不管,你要建青砖屋子,就是不够格!”
“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连毛都没长齐,要资历没资历,要声望没声望,谁准你在村里出头了?”
五叔公不管不顾,就差直白展露出了心理。
他特意散发出了一股威严的压迫感。
想要凌驾在司夜身上,将他完全压制住!
司夜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淡道:“我懂了。”
“其实五叔公的意思是,所有越过你们家,住得比你们好的,五叔公都看不顺眼!都不准许,是吧?”
没想到司夜当面这么拆穿他,五叔公更是怒得满脸涨红,浑浊的眼都瞪出火来!
“司家的毛头小子,你敢不尊长辈,顶撞老者!”
五叔公家里有人在,心里也暗暗不忿司夜压过自家的风头呢,见此,在一旁忙帮腔道:
“司夜,你赶紧给叔公道歉!他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你好不孝,竟敢把他气成这样!”
“要是五叔公被你气出个什么好歹,你罪该万死!”
司夜眼神冷然起来,“好大的口气,罪该万死?这是皇帝才敢说的话!你真是不知死活。”
“我把这话传出去,稍一被当官的大人听到,你全家都得株连九族。”
轰!!!
那个替五叔公讲话,责骂司夜的小辈,瞬间被吓得血液凝固,三魂不见了气魄!
腿一软,直接就趴倒在了地上。
摔了个大马趴。
纯粹是害怕的。
听到“株连九族”这个词,哪个百姓能不畏惧!而且司夜还敢说出“皇上”的称呼!
这小辈不过是个弱鸡,不值一提。
司夜又转向无理蛮横的五叔公,淡声道:“当朝没有哪条律例,规定年轻人就不能建青砖屋的。”
“更何况建什么房屋,也是看各家的银钱。”
“我能建青砖的大房屋,为何不建?还得五叔公规定,必须只能住茅草屋?”
“我家的事,貌似跟五叔公没有任何的关系。”
“就不劳五叔公费心了。”
司夜几句话,令五叔公的怒火汹汹,他真是哪句最戳五叔公的心窝子,就说哪句!
堵得五叔公心口都痛了!
他那张老脸,一看就是对司夜愤怒到了顶峰!
司夜扫了五叔公一眼,丝毫都没退让,淡淡跟五叔公的孙辈道:“既然五叔公人老,就别让他再过多出来溜达了。”
“四处管教别人,容易生气,还是赶快把老人带回家去吧。”
五叔公听完司夜这几句话,更加愠怒得心火暴涨,耿着脖子呼吸不畅,死命瞪着司夜!
被他家孙辈半推半地带走了。
……
司夜根本不畏惧五叔公这种倚老卖老的村里长者。
然而五叔公回去后,却气得心绞痛!
他万万不能原谅司夜!
隔日,司夜确定好了建屋的位置,就上村长家办手续。
然而一个村里族老却面无表情道:“村长不在,去了里长那里商量今秋赋税之事,所以由我代管村里之事。”
“你要办理建屋的申请?哦,本族老不许。”
“回去吧你,本族老只准许你住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