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齐对福惠没什么好感。
对弘历更是恨的牙痒痒,自家差点就因为弘历被陛下灭了啊!
但面对两个皇阿哥,他还是很没骨气的每日笑脸相待。
朱轼带着福惠在马车里上课,他便推了小女儿宁音也去学。
宁音是公主的伴读,跟六阿哥好套近乎。
他则给弘历讲解一路上的人情世故,陛下让宁贝勒跟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作为一个合格的臣子,揣摩对上头心思这个本事尤为重要。
宁音不知道他阿玛的心思,她只想跟朱先生多学些东西,否则她跟着走一趟,学业要荒废好几个月。
回京后说不得就跟不上公主的进度了,公主的聪明让先生频频夸赞呢。
不是那种刻意奉承,而是实打实的夸赞。
宁音在习武上天分十足,在学习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嘎鲁玳那个假小孩一炷香的时间能背出一篇文章,而她连读都磕磕绊绊。
“……”
一行人很快到了第一个大考点——河南道。
这里的主考官是年前刚被四爷派过来的俞鸿图,四爷的人,马齐本想走个过场就算了。
陛下年前才刚授命他来河南专门管理考生与学术之事,从京城里来的,对当初下了大牢很快就被定罪的隆科多跟张延璐应当知道。
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顶风作案吧?
马齐不想浪费时间,但朱轼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会认真做好每一件事。
他质疑要求在河南府停留几天,暗暗打听消息,确保俞鸿图没问题后再离开。
福惠给朱轼的选择点了个大大的赞。
因为这个朱轼的确很可能有问题!
他隐约记得,雍正年间好像是有个姓俞的人舞弊卖答案,最后被判了腰斩。
那可是腰斩啊!
极为残酷的刑法,避开了重要的器官,被直接切成两段,人不会马上死,会痛苦万分的在地上挣扎哀嚎,直到最后失血过多而亡。
他当初不经意间知道这种刑法的时候还上网搜了,感叹腰斩刑罚的残酷,当时上头似乎就有记录雍正年间有个姓俞的人舞弊被判了腰斩。
至于是不是俞鸿图,时间太久他已经记不清。
如果真的是,未免也有点太严重了?
舞弊案虽然罪名重大,但也不会轻易用这种残酷的刑罚,人头落地不过碗大个疤,何至于腰斩?
当众腰斩得给多少人来去阴影?
所以,那个案子恐怕没这么简单。
“……”
他们在客栈住下。
福惠跟弘历作为主子,住的是最上等的房间,傅明跟年瑞因为要贴身保护,住在福惠的外间。
好在屋子里的软榻不小,足够他们两个住。
弘历已经步入朝堂,跟着出来自然不能像福惠一样万事不管,他跟着朱轼马齐出去调查情况。
福惠替他默哀三秒钟,随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到了下午,他们仍然没有回来,福惠待不住了。
“傅明,我们找个茶馆坐坐。”
古代消息最灵通的三个地方:茶馆、妓院、赌场。
自己虽然是觉得京里没意思才跟着,但全程打酱油也说不过去。
何况朱先生还对自己抱有重望,他都替自己在马齐面前把牛吹出去了。
自己再咸鱼下去,不是把他的脸打的“啪啪”响?
傅明回忆了一下,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个茶馆,带上人去不会有问题。
否则按照六阿哥这闲不住的性格,说不准就自己偷偷跑出去了。
不得不说,傅明已经把福惠的性格摸的很透彻。
——
俞府。
俞鸿图再次检查试题,半晌揉了揉太阳穴。
想起上次科考被直接关进大牢的副主考官张延璐,他心里直打鼓。
张延璐做的事如果没被人发现捅到万岁爷面前,那作为主考官的朱轼朱大人也跑不了。
怎么可能还给六阿哥当老师,教授他学问,甚至还主持这一次科考呢?
他为了防备副考官跟张延璐一样,他便将考题时刻带在身上,根本不给他看的机会。
嗯…仆人也不安全。
俞鸿图立马招人进来:“焦三,以后你不必再跟我去考试的试院,先去庄子上待一阵子,等科举完了再回来!”
焦三面色有一丝急切:“老爷,可是小人做错什么事了?”
他最得意的便是能跟在老爷身边贴身伺候,如果被他赶走,其他人肯定会唾弃自己,欺负自己的!
焦三跟在俞鸿图身边多年,是最懂他心意的人,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俞鸿图是舍不得将他调走太长时间的。
“本大人是为了科考考虑,待科考结束就让你回来。”
“大人!”
俞鸿图摆摆手:“不必再说,你先退下吧。”
焦三见他主意已定,只好咽下不甘脸色难看的出了屋子。
“哟,焦三哥哥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可是挨了大人训斥?”
“闭嘴!”焦三冲着他吼道。
“……”
刘四见他走远,眼神不屑的啐了他口:“啊呸!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腌臜事,真惹恼了我,全给你捅到老爷面前,看你还拿什么跟我嚣张!”
当然,他也只是说说而已,焦三是家生子,府里不少下人都跟他有亲戚关系。
他若真的敢动焦三,离死就不远了!
“……”
焦三一路跑去赌场。
刚开始手气还不错,赢了不少。
但大家都知道,那只是给你下套,让你越陷越深,作为赌徒的焦三自然认不清这个现实,以致于没过多久。
他就将所有银子输了个干净。
“给钱!”赌场的人直接将他带到后面。
“各…各位,我有钱的!我回头凑够了就给你们送来好吗?请你们千万不要动手啊!”
“嗤”领头的扛着砍刀:“你当老子好耍?你看看外面哪个不这么说?”
“我是俞大人府上的,一定不会骗你的!”巨大的恐惧让焦三什么都顾不上了。
领头的人目光微闪,不确定道:“就是那个要主考河南科考的俞鸿图俞大人?”
害怕到极致的焦三没有细思一个赌场要债的人为何会知道自家主子的名字,只拼命的点头。
“是是是…就是他!”
“他一定会给我银子的,这样我就能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