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
宁音将他摇醒，眼神担忧的看他：“你做噩梦了？”
福惠眼底还蕴杂着怒意，听到她的声音，情绪才平复下来。
“宁儿…”
宁音给他擦着额上的虚汗。
福惠抓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留下这句话，他换好衣服匆匆进宫。
良久，宁音轻轻的叹了一声：“孩子呀，你要保佑你阿玛平平安安的。”
六爷有事不会瞒着她，不管是朝中的大事小情，还是万岁爷跟娘娘之间吵架冷战的趣事，她都知道。
唯独他跟公主之间的秘密，他从未跟她讲过。
他跟公主坠崖后的对话，她一直记在心里，这些年也反复揣摩过，但她不管怎么想，都想不通他跟公主之间那怪异的关系。
而这次的事，恐怕就跟那件事有关。
“……”
福惠的动作很快，当日就得到四爷的允许，跟年羹尧同去苏州赈灾。
年氏得知后虽然不满，但是有自家哥哥在，她相信儿子不会有事。
福惠现在无心安抚她，回府后匆匆跟宁音道别，第二日就带人出了京城。
嘎鲁玳被他押到王府守着宁音，被他突然的动作气的不轻。
“公主，六爷是做了噩梦后才进宫跟皇阿玛请旨的。”
嘎鲁玳骂他的话停下，皱眉：“噩梦？”
宁音点头：“六爷醒来时脸色很难看，还说了句梦话。”
“什么梦话？”
“你敢！”宁音生动的学出福惠当时的语气，听着十分骇人。
嘎鲁玳手攥紧。
是言润逼弟弟去苏州的，能让他如此动怒，肯定是言润用他在意的人作威胁。
“公主…”
“嗯？”嘎鲁玳回神。
“我这里不需要您的照顾，如果可以，请您去一趟苏州，将六爷安全的带回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孕在身，一定会亲自跟六爷去扬州的，不管有什么危险她都陪着他面对。
可是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经不起折腾。
嘎鲁玳诧异的看她：“你知道我跟福惠的关系？”
宁音笑：“我在六爷身边这么久，再看不出些端倪，就是眼盲心瞎了。”
“福惠让我照顾你，你少了一跟头发，他回来都不会放过我的。”
“我会跟娘娘请旨，带嘉儿进宫住些日子。”
有娘娘跟万岁爷护着，谁敢动自己？
嘎鲁玳内心权衡再三，最终点头：“你尽快收拾好要用的东西，我进宫跟皇阿玛请旨。”
——
那边。
福惠一行人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总算到了。
进入苏州境内，入眼的便是破碎的房屋，没有想象中的难民，街上干净的不像话。
福惠心下一沉，难道是言润又做了什么？
年羹尧道：“六爷，我们可要直接去苏霖府上？”
“舅舅，你是此次赈灾的巡抚，便有你去找苏霖，顺便处理相应的事务。”
“嗻。”年羹尧躬身：“那您呢？”
“爷是微服过来的，在附近转转体察民情。”
“奴才让人保护您。”年羹尧怕他有危险。
福惠直接拒绝：“爷有玉柱他们在，人多了反而惹眼，舅舅不必管爷，全心办差就是。”
福惠在年羹尧担忧的眼神中离开。
他要面对的人是言润，将太多的人拉进来他于心不忍。
福惠带着便装的玉柱走在街上，随便拉了位步伐匆匆的人。
“老人家，您这是去哪儿啊？”
老婆婆停下脚步，“外地来的吧？”
“哎，怎么这个时候来苏州啊！”她摇头叹气：“今年可是遭了天灾，没地方给你们游玩。”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福惠耐心的再次问道：“是啊，来的不巧，您这是干嘛去？可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吃饭？”
老婆婆笑了：“这你可问对人了，我正要去南山居吃饭呢！你跟我一起吧！”
“南山居？”福惠的神情有丝怪异。
“是啊！阮先生跟阮夫人简直就是大善人啊！从灾后就一直免费给咱们这些失去家的人提供吃食跟住处。”
不过也不是全然免费。
男人们都被带去清理路面上被水冲来的杂物，阿四姑娘跟她男人带着大家重建房屋，倒是比官府的动作还要快！
女人们干不了重活，但是端茶倒水补衣做饭的工作还是被全包下了！
她老婆子干不了别的，就帮着照看一些孩子，免得他们乱跑叫拐子带走。
“……”
云墨正带着几个妇女给刚干完活汇集到南山居的人分发饭菜，福惠跟着老婆婆排进队伍里。
没多多久，就轮到他。
云墨拿着盛饭的勺子，身前的人始终不把碗给她，她无奈地抬头：“请把碗给…”
“六爷？”云墨的勺子掉进桶里。
福惠微笑：“阮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墨点了点头，喊了人过来顶替她，招呼福惠去了南山居后面单独的院落。
她跟阮天还有女儿住在这里，吕四娘跟影一他们住在隔壁的院子。
云墨亲自给福惠跟玉柱倒了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可是万岁爷派你们来赈灾的？”
福惠抿了口水放下杯子：“舅舅是此次的钦差，我是微服跟着来的。”
云墨面上笑呵呵，心底却犯嘀咕：见到这个荣亲王，准没什么好事。
“阮夫人，爷有话要问你。”
云墨挥退下人，玉柱跟着离开，将门关上。
“王爷有话请讲。”
“你身边可曾出现过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云墨拧眉：“近来我身边全是人，没怎么留意。”
人多了感官就会麻木，她每日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全记下脑子也受不了。
“在苏州下暴雨前。”
云墨仔细回想，摇了摇头：“没有，不如王爷给我个提示？说不准会有点印象也说不定。”
福惠眼神冰冷：“一个**岁的男孩，大概这么高，长得很白。”
云墨摇头，那段时日安安病了，她都在家中照顾女儿，没怎么去前边。
去的那几次也没见过什么男孩。
云墨心下一敲：“王爷说的不会是如意吧？”
“不是他。”
如意他见过，跟言润是两个极端。
云墨松了口气，不是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