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沉吟。
张萱真看上林瑞，确实是个麻烦。
不能棒打鸳鸯，张家也不会允许他拆散女儿的幸福，只能从源头杜绝。
“可以。”
见他答应下来，顾靳怀将办公室里他的东西收拾好，带着东西跟苏老爷子一同回家。
两人要各自回房的时候，顾靳怀扭头，神色淡淡，语气也是不冷不热，不知是嘲讽还是认真询问。
“这次没有个人简介信息？”
苏老爷子横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眼底划过阴霾色。
还是不够听话。
成天在家里时不时就跟他唱反调。
他让做的事情，事事都做，言语上却总是讽刺他。
哪里有半分儿子对老子的尊重。
顾靳怀洗完澡出来，还得为苏旭和沈琰挑选结婚照。
新郎新娘不选结婚照，交给新娘前男友来挑选。
这种听着就奇葩的事情，也就苏老爷子这种病得不清的人才做得出来。
无非就是想要他看着两人幸福的结婚照，黯然神伤。
用电脑打开工作室那边发来的文件，一张张翻开着两人的结婚照。
女美男俊，每张结婚照拍的都很好看。
顾靳怀坐在旋转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屏幕上被他放大的图片。
他没有开灯，漆黑的卧室里只有电脑屏幕溢出来的光。
光影投在脸上，明明暗暗。
屏幕上是沈琰的高清个人照，她在花拱门下提着裙摆跑过来，娇丽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漂亮又有感染力。
盯着照片凝视许久，右手边的手机振动了几声，才让他眼神从照片挪开。
是云琪给他发的微信。
最前面是她妹妹的两张照片，照片里她妹妹手里拿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谢谢你，顾哥哥。
后面的消息都是云琪给他道谢的话。
“不用谢，祝愿你妹妹早日康复。”简单回复一句话，顾靳怀就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重新望向屏幕，翻看着其他的照片。
根据婚礼场地的布置，他挑了一些照片分别发给沈琰和苏旭，又将沈琰的单人照一一保存下来。
有些合照沈琰特别好看的，他就将苏旭剪切，只留下她一个人。
握着鼠标把苏旭整个人剪掉，只是两人的手十字相扣，他看着沈琰没有手的照片，动作骤然停下来，漆黑的双眼沉沉凝视着屏幕。
他在做什么？
沈琰都已经要跟苏旭结婚。
他还在这里对她念念不忘，还将她的照片一张一张存起来偷偷看。
双眼的颜色逐渐变深。
顾靳怀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冷笑。
丝丝缕缕的暗光从镜片里面溢出来。
抬手将眼镜取下来搁在桌子上，顾靳怀蓦然把电脑合上，闭上眼睛，只有翕动的嘴唇反复呢喃着两个字。
琰琰。
他现在都分不清至今都难以忘怀，是爱多一些还是跟孩子有关，亦或者……是顾靳怀从来都没想过，但却也有可能的不甘心。
不甘他付出这么多，到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月色从窗外爬进来，落在他脸上。
男人面孔清俊，眉心紧紧蹙起，明明暗暗的，像是一块已经有裂缝的玻璃，很快就要碎掉。
顾靳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只是闭着的男人没有看见。
就算看见，顾靳怀也只会将手机反过去叩着。
医院里，云琪看着她发出去很多的消息全部都石沉大海，等到现在也没等来顾靳怀的再一条回复。
她将手机放在床柜上。
妹妹云慧见到她眼里的黯然，握住她的手：“姐姐是不是喜欢帮我们的顾哥哥。”
云琪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对她温声细语。
“没有，姐姐只是想要谢谢他，没有他，姐姐现在可能会躲在某个地方偷偷哭泣。”
“骗人。”云慧戳破她的心思。
“姐姐只是想要谢谢，不会等到现在，脸上就是没收到回复的失落。”
“姐姐，你喜欢就去追吧，陈医生说了只要等我做完手术就会好起来，我不会再成为姐姐的累赘，我会跟着姐姐一起赚钱。”
云琪看她眼里布满期寄的光芒，像琉璃光一样。
她唇角弯弯：“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好好赚钱。”
“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云慧乖巧地点点头，却补充着。
“姐姐你还要去追顾哥哥，姐姐长得好看人也好，一定能够追到顾哥哥。”
她神色欢喜：“我很快就要有姐夫了。”
见她高兴的神态，云琪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开口打破她现在的快乐。
起身将病房里的灯关掉，云琪躺在陪护床上，想到妹妹天真的话，满心苦涩。
她喜欢顾靳怀太正常了。
只是顾靳怀不会喜欢她的。
她对顾靳怀的喜欢，这辈子估计也不能说出口。
妹妹病好，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她还得去赚钱还贷款，还要供妹妹读书。
想到她欠下的那些钱，云琪就觉得胸口沉闷，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上面。
她觉得那就是天文数字。
欠着一屁股债，又为了治妹妹做出那种的事情，她哪里还敢去追顾靳怀？
他还愿意出手帮她，是他人好。
云琪猛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将这些思绪全部都摒弃。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赚钱，其他的都不是她该想的。
翌日。
好人顾靳怀一早就被林瑞从床上叫醒。
“你不用跟着我去。”顾靳怀脱下睡衣，换上干净的衬衣，提醒。
林瑞拿着平板低头，闻言抽空抬眼看他，回答。
“我是不用跟着你去接张小姐，但苏老爷子让我带着你去做个造型，让你容光焕发地去见张小姐，希望能让她对你一见倾心。”
“你喜欢那个造型？”
他将平板反过来给顾靳怀看，手指划动着。
顾靳怀皱眉：“随便。”
他又不是靠脸就能够把张小姐拿下。
也没我就想过要拿下张小姐。
知道他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林瑞还是得公事公办，挑了个自认为最合适顾靳怀的造型。
张萱的飞机是四点二十落机。
顾靳怀三点五十就到了，苏老爷子命他提前半个小时到，还让他买了一束花。
抱着花接机，顾靳怀无聊地把玩着手机。
等到飞机落地，他这才收起手机，看向出口。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顾靳怀在人群里寻找张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