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胆敢擅闯白虎山庄?”男子一声冷喝如寒风过境,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故地重游的温铎,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如同被秋风卷起的落叶,飘忽不定,思绪万千。
他凝视着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门,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往昔的岁月。
见温铎沉默不语,守卫的眉头紧锁,音量不由自主地提升了几分,再次厉声问道:“阁下究竟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声音之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与不耐烦。
这时,温铎才反应过来,然后回道:“我叫温铎,是来拜见白庄主的。”
听到面前之前就是温铎,男子的目光顿时柔和起来,他在温铎身上扫视了一圈,片刻之后,他略带惊讶地问道:“您真是温铎温少侠?”
温铎点头,道:“是的。”
男子连忙赔笑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失礼了,请温少侠稍等,我这便引您去见庄主。”
温铎跟在男子身后,穿过曲折蜿蜒的走廊,来到了山庄深处的一座大厅。
大厅内,白啸天正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凝重,眼神暗淡,双眼中早已没了往日的光芒。
温铎站在门口,望着眼前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庄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他缓缓走上前去,行了个礼,然后道:“白庄主,温铎前来拜访。”
白啸天闻声抬头,看到温铎后,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哦,是温少侠啊。快请上座。”
温铎走进屋内,刚一落座,就有弟子送上来了一副汤药。
温铎轻轻用鼻息嗅了嗅,药香中蕴含的种种药材气息,对于已深谙药王经的他而言,要分辨这些药材就如同阅读三字经般清晰。
他很快便辨认出,这汤药中皆是些大补之物,显然是为了调养身体所用。
白啸天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后对着温铎苦笑道:“让温少侠见笑了,自从林飞狐带着晓之离开后,我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请来的郎中也是个庸医,这药喝下去,半点效果不见。”
温铎闻言,心中一动,随即站起身来,道:“白庄主若不嫌弃,容在下为您把脉一看。”
白啸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点头。
他笑道:“药王的徒弟出手,自然是药到病除。”
温铎轻轻摇头,谦逊道:“我只能算是药王的半徒,所学尚浅。”
白啸天却毫不在意,笑道:“半徒亦是才,走遍天下皆不怕。”
温铎微微一笑,随即伸出手指,轻轻搭上了白啸天的脉搏。
片刻之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白啸天的脉搏强健有力,体内气血亦是旺盛异常,显然并无大碍。
思索片刻后,温铎心中顿时明白,白啸天所患,乃是心病。
哀莫大于心死,自林飞狐携白晓之离去后,白虎山庄接连遭遇变故,这些打击对于既是父亲又是庄主的白啸天而言,无疑是沉重的。
他或许在自责,未能履行好父亲和庄主这两个角色的职责。
温铎收回手,目光深邃地望向白啸天,缓缓开口道:“白庄主,您的身体并无大碍,真正需要医治的,是您的心。”
他接着道:“哀默大于心死,心病只能由心药医。”
白啸天闻言,愣了好一会儿,随后突然没来由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中蕴含着复杂的情感:心酸、无奈、自责,还有一丝难得的释怀。
他低声呢喃:“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可晓之是无辜的,白虎山庄的弟子们也是无辜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与自责,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伪装,他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虎山庄庄主了,而是一个脆弱的老人。
温铎正欲开口询问,忽闻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匆匆来报:“庄主,林飞狐出现在山脚,正向山门而来!”
白啸天闻言,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缓缓起身,带着一众弟子出门查看。
温铎同样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林飞狐现在来访,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与不安,也能察觉到白啸天内心深处的挣扎与矛盾。
门外,夜色已深,月光如洗,洒在山路上,为那匆匆而来的身影披上了一层银纱。
林飞狐的脚步沉重而坚定,每一步都似乎在践踏着夜色中的寂静,向着白虎山庄缓缓行进。
山庄内,灯火阑珊,却也难以驱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不安。
山庄的每一个弟子,甚至包括庄主白啸天,都站在大门前,神情凝重,如临大敌。
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逐渐清晰的身影上,心中暗自戒备,严阵以待。
林飞狐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森可怖,他的左手拖着一副漆黑的棺材,右手则紧紧牵着一根长麻绳,麻绳上赫然绑着七八个血淋淋的人头,它们如同被串起的糖葫芦。
若是胆小的人,老远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估计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而随着林飞狐的靠近,那些人头的面容逐渐清晰,白虎山庄的弟子们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他们已经认出了,这些人头竟然是前些天突然失踪的师兄师姐们!
顿时,一股愤怒与悲痛交织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汹涌澎湃,他们怒视着林飞狐,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立刻将他活剐了以泄心头之恨。
白啸天的脸色铁青,他怒视着林飞狐,声音低沉而沙哑,“果然是你杀了他们!可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你为什么要杀了这些无辜的弟子?”
林飞狐闻言,怒吼道:“无辜,你现在跟我说无辜?当初我想做个好人,甚至在你面前发誓,你给过我机会吗?”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悲愤与不甘。
听到这话,白啸天哑口无言。
一旁的弟子愤怒地喊道:“你是魔教中人,我们正派自然不能与你同流合污!”
他的声音中似乎充满了正义与坚定。
林飞狐不由得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他冷冷地说道:“对,我是魔教中人,那又如何?我早已不在乎这些虚名了!”
接着,他继续说道:“我以后每天都会杀一个白虎山庄弟子,直到你们白虎山庄无人可杀。”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道:“而这些就当是利息!”
他的语气冰冷而决绝,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接着,林飞狐催动体内灵气,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他掌心涌出,猛地拍向旁边的棺材。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棺材盖被这股力量拍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紧接着,林飞狐从自己的虚空戒中拿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笛,轻轻吹响。
一阵奇怪的音乐随之响起,那音乐哀伤中带着悲愁,仿佛能勾起人们内心深处最痛苦的记忆。
众人只觉浑身不舒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他们的心神。
一曲奏罢,一个人影突然从棺材中蹦了出来,落地后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形。
众人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是白晓之!
只是此时的白晓之,已经与往日大相径庭。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皮肤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她向前走了几步,动作僵硬而机械,宛如一个被操控的行尸走肉。
见状,白虎山庄的弟子们更加愤怒了。
他们明白,白晓之这是被林飞狐练成了人傀!
他们曾经最喜爱的小姐一个曾经鲜活、善良的生命,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怎能不让人痛心疾首?
白啸天再也忍不住了,他大骂林飞狐道:“畜生!你竟然这样对白晓之!白费了白晓之对你那么痴情!”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痛与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然而,林飞狐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白啸天,说道:“你闭嘴!我这是在努力复活白晓之!这世间也只有我是真心对白晓之的!你们白虎山庄的人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执着,仿佛他认定了自己行为都是正当的,并且值得为之努力的。
听到这话,温铎再也忍不住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从人群中跃出,来到了林飞狐面前,一双眸子在黑夜中显得分外明亮。
他指着白晓之,对着林飞狐厉声质问道:“那你看看白晓之这个样子!像是活人嘛?”
他的声音在发颤,手指也在发抖,显然是极为生气。
见到温铎,林飞狐略吃一惊。而在听到温铎的质问后,他眼神微闪。
接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晓之,然后缓缓说道:“她现在的确不是活人……但我会找到方法让她重新活过来的!我发誓!”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信念,仿佛已经找到了拯救白晓之的关键所在。
温铎摇头道:“生死由天定,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难道你打算一错再错吗?”
林飞狐怒吼道:“老天无眼,我和晓之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阴阳两隔,如果这是天命,那我就要逆天。”
温铎面容平静,问道:“你想逆天,可曾想过代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