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铎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握紧天泣剑所化的战戟,按照虚影指引运转灵气,却发现无论如何催动,战戟始终与自身灵气格格不入。
叶战神的虚影突然化作万千光点,涌入他的识海:“蠢材,战戟本就是你的骨血!”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温铎感觉自己的脊椎被生生拉长,肋骨化作戟身的棱线,心脏跳动的节奏与战戟的共鸣渐渐同步。
他的皮肤下浮现出古老的符文,每一道都与战戟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当他再次举起战戟时,竟发现自己的手臂与戟柄融为一体,挥戟的动作如同抬手般自然。
“破!”
温铎低喝一声,战戟轻挥。
石室中残留的魔气竟如败叶般被扫空,远处的石壁上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裂痕尽头隐约可见星空流转。
他感觉自己的视野突然开阔——能看到千里外魔族大营的魔晶炮阵,能听到百里内人族伤员的呻吟,甚至能感知到苏晴在药王谷为他煎药时的心跳。
“这就是战神境...”
温铎喃喃自语。他踏出战戟虚影,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金色的戟印。
当他抬头望向石室顶部时,战戟上的光芒竟穿透岩层,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匹练。
魔族大营的魔云被这光芒一分为二,正在屠杀百姓的魔化兽突然僵立,眼中的凶光被恐惧取代。
温铎握紧战戟,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被朝廷通缉的“逆贼”,不再是与暗灵珠共生的异类,而是叶战神选中的传承者,是人族最后的战戟。
他望向掌心的战纹,那纹路正随着心跳闪烁,如同当年叶战神手持战戟,站在魔族大军前时的模样。
“阿兹莫丹,”温铎的声音混着战戟的共鸣,在天地间回荡,“这一次,我要你亲眼看看,人族的战意,究竟有多锋利。”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战戟所过之处,魔气凝成的乌云被撕出漫天碎玉,露出背后璀璨的星空——那是人族从未熄灭的希望之光。
温铎踏着破碎的虚空而来,战戟上的金光已化作血色。
冀州城的废墟在脚下延展,焦黑的断壁残垣间,孩童的尸体被魔化乌鸦啄食,母亲的手还保持着护崽的姿势。
他路过坍塌的粥棚,看见饥民啃食腐鼠,双目泛着不正常的绿光,有人捧着泥土往嘴里塞,指甲缝里渗着黑血——那是被魔气污染的征兆。
他实在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打算看看能不能帮到这些百姓。
“将军!”奄奄一息的老卒抓住他的战靴,铠甲下露出的皮肤爬满魔纹,“救救...救救孩子们...”
话音未落,瞳孔已蒙上灰雾。
温铎伸手合上他的眼帘,指尖触到的肌肤滚烫如炭,暗灵珠在识海悲鸣:“魔气已渗入地下水,再拖下去,人族将自相残杀。”
温铎呢喃道:“必须要重整旗鼓,打退域外魔族。”
半壁江山的都城临安,护城河上浮尸与死鱼交叠,腐烂的气息混着魔气凝成灰雾,在城墙根下打转。
骨瘦如柴的流民蜷缩在坍塌的屋檐下,啃着掺着泥土的树皮,有人双眼凹陷,捧着半碗发黑的污水,还未送到嘴边就已气绝。
远处传来孩童的啼哭,那声音微弱得像随时会被风掐断。
温铎看到这一切,陷入了深深地震惊,他实在是没有想到。
国都得百姓竟然过得也这么艰难。
他想去官府看看,那些官员们到底在干什么。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丞相府内,鎏金大门紧闭,却挡不住扑鼻的奢靡香气。
烤乳猪的焦香混着波斯葡萄酒的甜腻,随着哄笑声溢出。
“这魔牛肝配上夜光杯,才对得起咱如今的身份!”侍郎晃着镶嵌魔晶的酒杯,脚下踩着位瑟瑟发抖的侍女,那女孩脖颈处的项圈刻满魔纹,是被奴役的印记。
餐桌上,白玉盘里盛着用人类修士灵核腌制的“九转魔心”,泛着诡异的紫光;装着“阴魂果”的琉璃盏中,童男童女的鲜血还在缓缓晃动。
七位官员大快朵颐,锦袍上绣着魔族图腾,腰间玉佩流转着阿兹莫丹亲赐的魔纹,他们早已撕下伪装,彻底成了魔族走狗。
“嘭!”
温铎踏碎门槛,战神威压如潮水般涌进厅堂。
官员们手中的玉箸纷纷落地,却无一人露出惧色,反而有人嗤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个不知死活的。”
“你们敢吃魔族的东西?!”温铎周身战戟虚影暴涨,三色光芒扫过之处,满桌佳肴瞬间化作飞灰。
为首的丞相这才变了脸色,肥胖的身躯想往后缩,却被威压死死钉在原地。
他腰间的魔纹佩跌落尘埃,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饶命啊!”丞相七窍渗出黑血,脸上却闪过一丝阴毒的算计,“是郑天大人说...说战时需进补,还让我们与魔族合作保存实力!”
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妄图借郑天之名挑起温铎的怒火,转移视线。
但温铎不傻,他不相信郑天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温铎拎起丞相的后领,像拎起一只待宰的肥猪。
当他拖着人走出府邸时,闻讯赶来的百姓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官员腰间的魔纹佩,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还我儿子!”
“他们把我女儿的血抽干了!”
愤怒的吼声震天动地,石块、烂菜叶如雨点般砸向丞相。
那官员被砸得头破血流,却还在挣扎着大喊:“是郑天!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温铎的战戟虚影在怒火中疯狂跳动,每一道戟光都映着百姓眼中的血泪。
他突然冷笑一声,战神威压骤然增强,丞相在威压下七窍流血,瞳孔渐渐涣散。
温铎早已识破他们的诡计,这些人不过是想借刀杀人,可他们忘了,战神之眼又怎会被这等拙劣的谎言蒙蔽。
接着,他又起身,打算去看看,皇宫里的那些人在干些什么。
皇宫深处的“明心阁”飘出檀香味,温铎隔着三重宫墙,听见了争吵声。
“攘外必先安内!温铎那厮功高震主——”
“放屁!魔族都要打穿防线了,你还惦记着兵权?”
“皇帝陛下龙体欠安,理应由太子监国——”
“太子?他昨天还在和魔族商队做灵核生意!”
温铎捏碎窗棂闯入时,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皇帝半靠在美人膝上,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早已被魔气侵蚀;
太子握着酒盏,袖口露出的魔纹刺青与丞相的玉佩如出一辙;
郑天浑身血迹跪在角落,显然刚从战场赶回,却被铁链锁住双手。
“温...温将军!”郑天抬头,眼中闪过狂喜,“他们要向阿兹莫丹称臣!用百姓的血换百年富贵——”
温铎愤怒了,彻底愤怒了。
他指着众人说道:“和你们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帝国的伟业?”
“住口!”皇帝强撑着起身,周身腾起金色龙气,“朕乃天命所归,尔等乱臣贼子——”
“天命?”温铎盯着他袖口的魔纹,战戟虚影突然暴涨十丈,“十八位悟境强者为护人族战死,你却躲在皇宫吸百姓的血!龙气?我看是魔气!”
皇帝怒吼着拍出一掌,掌心竟凝结着紫黑色的魔雾。
温铎挥剑轻挡,龙气与魔气同时崩解,露出皇帝腕间的魔神契约——那是用皇族血脉与阿兹莫丹签下的卖身契。
“你以为躲在龙气后面就能苟活?”温铎的战戟抵住皇帝咽喉,“叶战神留你们皇族,是为了让人族有个脊梁,不是让你们当魔族的狗!”
“朕是皇帝!龙运加身!你敢——”
天泣落下时,天地间响起龙吟般的轰鸣。
皇帝的头颅滚落在地,眼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而他体内的龙运之气,早已被天泣剑绞成齑粉。
温铎拎起太子的衣领,后者裤裆已染湿,抖如筛糠:“求...求战神饶命!我愿意...愿意当您的狗!”
“狗?”温铎冷笑,将太子扔向郑天,“把这些国贼锁进天牢,让百姓自己判他们的罪。从今天起,人族不需要皇帝——”
他转身望向殿外,战戟虚影照亮了整片天空,“只需要一个斩魔的战神。”
三日后,温铎站在皇宫废墟上,任由雨水冲刷天泣剑上的血迹。
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人捧着破碗,有人举着农具,眼中却有了久违的光。
郑天带着残存的官员跪在他脚下,递上象征皇权的传国玉玺。
“我不要玉玺。”温铎将天泣剑插在废墟中央,天泣剑身没入地下三尺,“我要你们记住,人族的未来,不是靠某个人坐在龙椅上施舍,而是靠所有人拿起武器——就像叶战神当年那样。”
他望向远处的魔气云海,战戟虚影在身后凝聚成万丈巨人。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他染血的衣袍上时,百姓们突然跪下,山呼海啸般的“战神”声响彻天地。
温铎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此刻,他手中的战戟不再是一人之兵,而是整个人族的脊梁。
“阿兹莫丹,”他对着虚空低语,战戟上的叶战神纹路发出清越的共鸣,“来尝尝,人族的战意有多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