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句话似乎被风轻轻带走,虽然温铎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似乎并未捕捉到其中的深意。
正当两人陷入一阵沉默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份微妙的氛围。
紧接着,苏父的声音透过门缝,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晴儿,带着温铎出来一趟,有官府的人来找。”
苏晴闻言,心中猛地一紧,她看向温铎,眼中满是担忧。
她不是傻子,白天他们才把王老爷给得罪了,而王老爷的表舅又是三里县的县令,这个时候有衙门的人找上门,那不想也能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温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说道:“别怕,我自有分寸。”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只见院中站着几名身着官服的差役,为首一人手持公文,面色严峻。
苏父则在一旁焦急地踱步,见到二人出来,他连忙迎上前,说道:“温铎,这些人说是要找你,说你犯了事。”
苏父不是傻子,苏晴能想到的事情,他当然一样能想到。
可他还是说了一句这样的废话,因为他想看看温铎的反应,看看他有没有后手。
他相信国子监的人不是傻子,对于温铎这样有无穷潜力的弟子肯定是会重点培养的。
温铎似乎也看出来苏父的目的,只见他淡然一笑,看着找上门的差役,问道:“哦?不知我犯了何事,竟劳烦诸位亲自上门?”
差役头目冷哼一声,将公文展开,大声宣读:“温铎,有人举报你敲诈勒索,证据确凿,速随我等前往县衙候审!”
苏晴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紧紧抓住温铎的衣袖,同时喊道:“你们这是在血口喷人,分明是王老爷有错在先,要说敲诈勒索也是他敲诈勒索才对。”
谁知这话一出,差役头目再次冷笑一声,仿佛是看见了猎物掉入陷阱的猎人。
他道:“我只说他敲诈勒索,你怎么就说出王老爷的名号了?”
听到这话,苏晴不由得一愣。
差役头目趁机补充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才抢先下手,准备贼喊捉贼。”
听到这话,苏晴呆愣在了原地,心中是又气又急,但却又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哪里说错了,又被那差役倒打一耙。
温铎再次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苏晴的肩膀,眼神中满是安抚之意:“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吧。”
接着,他看向差役,道:“大人口才是极好的。”
说完后,他又接着道:“一切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和他人无关,我愿意跟大人回县衙,接受审判。”
听到这话,差役头目满意地点点头,道:“算你还识相。”
接着,他便命人给温铎带上镣铐,然后押走。
苏晴虽心有不甘,却也知此刻不宜多言,只能眼睁睁看着温铎被带走,心中五味杂陈。
县衙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了每一个人的脸色。
县令曹旺端坐于堂上,那张平日里略显圆润的脸庞此刻却如寒铁般坚硬,双眼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视着被两名衙役粗鲁地推搡进来的温铎。
他将惊堂木高高举起,随后重重拍下,喝斥道:“温铎,有人举报你敲诈勒索,你可认罪?”
温铎面不改色,从容不迫的仿佛整件事都跟他无关。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人,此事子虚乌有,纯属有人构陷于我,还望大人明察。”
曹旺冷笑一声,拍案而起:“哼,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来人,给我带王德本上堂。”
随着一声令下,身着华服的王老爷王德本迈着大步,不紧不慢地走入大堂。
他一到堂上,便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双眼满是挑衅意味地盯着温铎,温铎甚至可以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的意思,“你小子,这回看你怎么逃?”
相比于王老爷的得意,温铎的脸色显得十分平静。
他看着王老爷,道:“原来你叫王德本啊,可惜,这个名字不太适合你,你应该叫王本才对。”
曹旺大声道:“禁止在堂下喧哗。”
接着,他看向王德本,问道:“德本,是不是这个小子当中敲诈了你?”
王德本点头如捣蒜般地说道:“是的大人,就是这个小子,他当众敲诈了我二百两。”
听到这话,温铎淡淡回道:“王老爷,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也不至于如此栽赃陷害吧,我什么时候敲诈过你二百两,我可是个好人,这种敲诈勒索的事情我才不会做的。”
王德本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愤怒又有阴险。
他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王某人行得正坐得端,岂会干这种诬陷人的勾当?倒是你,白天横行霸道,敲诈勒索,现在是你恶有恶报!”
听完这话,温铎不禁哑然失笑。他缓缓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你让在坐的各位评评理,咱两之间谁更像坏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接着,他又补充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世上好人不会死,坏人也不会死,只有蠢人才会死,你此刻的行为,就是在自掘坟墓,你知道吗?”
温铎的话语虽然十分平静,但身上的气势却吓人得很,尤其是那一眼睛,单是对视一眼,都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见状,王德本不由得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轻蔑地笑了笑,仿佛胜券在握,说道:“温铎,你休要恐吓于我。今日你若不认罪,我定要让你见识见识王某人的手段!”
说完,他看向曹旺,道:“县令大人,我这里有他敲诈勒索的证据。”
曹旺立刻道:“有什么证据,快说。”
王德本道:“他从我这里敲诈走的二百两银票,来自通门钱庄,只要能找到那张银票,就可以定他的罪了。”
曹旺追问道:“那银票现在在哪里?”
王德本道:“我看到他将银票赠送给了城东的林柔儿,而且林柔儿一家欠我的钱,也是被他给强行一笔勾销了,里外算来,他一共敲诈了我二百一十一两。”
闻言,温铎先是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然后道:“哦,原来大人说的敲诈是这件事情啊。”
王老爷听到这话,气得都快吐血了,他道:“那不然我说得是那件事情!”
温铎道:“可我记得,你当时说得是林柔儿欠了你一百两,怎么现在又成了一十一两?”
随后,温铎将白天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他道:“我做的可都是从王老爷那里学来的啊,要说犯法,那也应该是我们一起犯了法才对啊。”
听到这话,王老爷立刻摆手道:“大人,别信这小子的,这小子在栽赃嫁祸,我是守法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藐视律法的事情。”
曹旺点头道:“嗯,德本的品行我是一清二楚的,我相信你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完,曹旺转头看向了温铎,道:“你不仅敲诈勒索,还藐视王法,数罪并罚,来人啊,给我去到林柔儿家里,找到那张银票,等银票一到,你就等着坐大牢吧。
“且慢!”温铎打断了曹旺的话,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令牌之上,雕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正是西北军区白虎军团的标志。
他将牌子丢到了曹旺的案台上,道:“你好歹也是个县令,这牌子你总认得吧?”
听到温铎的话,曹旺将信将疑地拿起那块令牌,凑在烛火边仔细观摩起来,他将令牌反复翻转,仿佛要将每一寸都看仔细。
可越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凝重,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滑下。
温铎淡淡道:“别看了,这就是西北军区白虎军团三千营斥候统领的令牌。”
听到温铎亲口说出,曹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手中的惊堂木险些掉落。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平凡的青年,竟有如此显赫的身份。
“这……这怎么可能?”王老爷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温铎微微一笑,道:“不信啊,不信你可以去找人验啊,或者说咱们一起去京城,看看皇上怎么说。”
听到这话,曹旺的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看温铎,脑中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
眼下,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赌温铎是假的,赌赢了那还好说,冒充朝廷大员,直接就可以判死罪。
但如果是假的,那就等于自己给温铎递了刀子,他一道奏疏,至少能让自己三族团聚。
而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旁的师爷凑了过来,低声道:“大人,前阵子李山刚从西北军区退伍回来,他正好就是白虎军团的军需官,他肯定认得出这令牌的真假。”
曹旺立刻点头道:“此法好,快去把人请来。”
看到离开的衙役,温铎当然猜到曹旺想的是什么,但他也没有去阻拦,而是自顾自地坐到一旁,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慢悠悠地品完茶之后,他看着王老爷,脸上充满玩味地笑道:“等会你可别跑。”
说完,他就往座椅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