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提醒。”温铎的声音如冰锥落地，俯身抱起柳秋白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被薛夫人骨爪划伤的痕迹。
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青黑，却被雷火灵珠的余热灼成焦痕，形成冰火交织的纹路。
暗灵珠的虚影在血色晨光中晃了晃，忽然轻笑出声：“我帮了你，你连句谢谢也不说？”
“你当我不了解你？”温铎转身时，天泣剑剑脊的星轨突然亮起微光，与暗灵珠本体产生微妙共鸣，“你跟我斗了这么多年，你哪一次不是无利不起早？”
暗灵珠的笑声更响了，化作幽蓝光点绕着温铎打转：“聪明如你，应该知道灵珠共鸣需要阴阳平衡。”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你以为没有我的帮助，你能登顶到最后那一步？”
温铎脚步顿了顿，怀中柳秋白的睫毛轻轻颤动，发间的忘忧草沾着血月潭的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微弱的虹光。
他忽然想起暗灵珠化作本体时，星图纹路上闪过的震北军徽记，指尖不由得攥紧了柳秋白的衣袖。
“固执的家伙。”暗灵珠的虚影渐渐消散，最后一缕幽蓝灵气钻入温铎伤口，青黑毒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暗灵珠开口道：“等着吧，有你以后求我的机会”
话音未落，晨雾已吞没了暗灵珠的身影。
温铎低头望向柳秋白手中的“悔”字玉佩。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收入怀中，展开轻功朝药王谷方向掠去。
药王谷的晨雾带着清甜的药香，温铎跃过七重药田时，惊动了正在晾晒药材药王谷大师兄。
大师兄看见他怀中的柳秋白，立刻惊呼着跑向谷中最大的竹楼：“快，送到竹楼去。”
竹楼内飘出浓郁的艾草香气，大师兄掀开竹帘，看见柳秋白颈间的蛊毒黑斑，脸色骤变：“是菩萨门的‘七步断肠蛊’！快抱到内堂！”
药王孙思邈正在调配解药，听见动静时，手中的玉杵“当啷”落地。
他看见柳秋白腕间缠着的，正是当年殷无常失踪前佩戴的银丝缠枝镯。
“秋白？”老人颤抖着接过柳秋白，指尖抚过她发间的忘忧草，“你师父若知道你涉险至此……”
温铎站在竹帘外，听着内堂传来的捣药声，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药王谷求学的时光。
那时药王总说他剑心太炽，需以药香静心，却不知他早已在《化玄剑谱》残页里，找到了剑意与医道的共通之处。
“温公子。”大师兄递来一杯凉茶，“师父说姑娘的毒已稳住，但需要七日静养。这是师父给你的——”
他递过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专治灵气反噬的“护心丹”。
竹帘掀起，药王走出内堂，掌心躺着柳秋白紧握的“悔”字玉佩。
温铎瞳孔骤缩，正要追问，药王已转身取出一个檀木匣，里面躺着的正是他带回的长生诀残页。
泛黄的纸页在晨光中泛起淡青色荧光，与雷火灵珠产生微弱共鸣。
“这残页本是药王谷的镇谷之宝。”老人用镊子夹起残页，温铎这才发现纸页边缘刻着细小的药草纹路，“当年殷无常说此页藏着‘起死回生’的秘辛，却不想被菩萨门盗走，用来炼制蛊毒。”
“在下带回残页，是毁是留，请谷主定夺。”温铎单膝跪地，天泣剑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药王摇头叹息，将残页放入炼丹炉：“器物本无善恶，错的是人心。你且下山去吧，七日后再来取复原的书页，顺便看看风景，散散心。”
正午的阳光晒得山路发烫，温铎摸了摸怀中的护心丹，行至山脚小镇时，他已闻到客栈飘来的酒肉香，却在踏入门槛的瞬间，手按上了剑柄。
温铎踏入“临江仙”客栈时，正午的日头正晒得青石板发烫。
堂内却透着阴凉，三两个镖师歪在长凳上打盹，唯有中央圆桌被围得水泄不通。
三名持刀汉子将一对青年男女逼至墙角，刀刃映着冷光，却在少女发间银蛇簪的红光里泛出诡异的幽蓝，那是沾了太平教腐骨散的征兆。
“交出东西，饶你们不死。”为首的刀客劈碎酒坛，陶片飞溅间，温铎瞥见他耳后月牙形的刀疤。
这是西北马匪“三刀会”的标记，传说他们割下仇人耳朵下酒，刀疤便是用来计数的。
“若我说没有呢？”少女轻笑，指尖抚过银蛇簪的宝石。
她身着苗疆蜡染百褶裙，腰间悬着的五毒囊随动作轻晃，发出细碎的铃声。
旁边的少年手摇折扇，扇面上绘着的并非暗灵珠星图，而是幅水墨山水，却在扇骨开合间露出机括缝隙——那是江湖失传已久的“流云山庄”机关术。
温铎的手按上剑柄，却未急着出鞘。
他注意到少女脚下躺着的镖师虽昏迷却呼吸均匀，显然只是被点了睡穴。
少年折扇虽未展开，却在刀客逼近时划出玄妙的弧线，看似随意的动作竟封死了所有进攻角度。
“小心！他们用的是‘透骨钉’。”
温铎出声提醒的同时，瞥见少年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那是震北军副将的佩饰。
少年闻声转头，露出清俊面容，左眼角一颗泪痣衬得神情格外温柔：“多谢兄台提醒，在下萧承光，这位是舍妹阿蛮。”
“温铎。”他报出名字时，三刀会众人已挥刀劈来。
阿蛮指尖轻弹，银蛇簪突然化作活物盘住最近的刀客手腕，蛇信子吐出的却非毒液，而是颗清香四溢的药丸：“给你醒酒。”
那刀客竟真的眼神清明，望着自己的刀露出惊恐：“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被下了‘迷魂散’。”萧承光折扇展开，扇面山水间竟藏着八卦方位图，“这些人并非马匪，是被操控的镖师。”
温铎这才惊觉，地上的“腐骨散”痕迹竟是用蓝莓汁画的，所谓毒刀不过是障眼法。
一场闹剧般的“混战”很快收场，阿蛮从发间取下银蛇簪别回发髻，露出耳后一枚精致的银蝶耳钉：“温公子果然如传闻中机警。我们兄妹途经此处，见这群镖师被妖人操控，便演了出戏试探。”
“妖人？”温铎挑眉，接过萧承光递来的清茶。茶盏入手时微暖，显然用机关术温着，“何为妖人？”
萧承光扇骨轻敲桌面，露出掌心的青铜令牌，牌面刻着的并非“震”字，而是朵半开的莲花：“不瞒公子，我们在追查‘莲花教’余孽。三年前，家师死于妖人之手，临终前只说与灵珠秘辛有关。”
“灵珠？”温铎握紧茶盏，雷火灵珠在怀中微微发烫。
阿蛮忽然从袖中取出块烤得金黄的饼子，掰成三块分给众人：“尝尝？我在饼里夹了蜜渍梅子和胡桃碎，比干巴巴的干粮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