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铎的雷火灵珠光芒黯淡,剑身上的星轨纹路也变得模糊。
血瞳魔主抬手拍出一道血掌,掌风所到之处空间扭曲变形。
温铎勉强挥剑抵挡,整个人却如遭雷击,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人骨地面上。
“哈哈哈哈!在恐惧面前,你不过是蝼蚁!”
魔主的笑声震得殿顶的烛火明灭不定,“每一个绝望的眼神,每一声求饶的哭喊,都会让我变得更强!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力量的差距碾碎!”
温铎抹去嘴角血迹,看着远处村庄升起的浓烟,耳边回荡着村民们的哭嚎。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雷火灵珠突然发出不甘的震颤。
那些被魔主吸收的灵气,竟在他经脉中逆流回丹田,带着滚烫的怒意。
“你错了!”温铎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刺破黑暗的锋芒,“恐惧或许能滋生力量,但比恐惧更强大的,是反抗的意志!”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气势陡然一变,雷火在瞳孔中燃烧,“今日,我便要让你知道,人心的力量,能焚尽一切阴邪!”
魔主笑道:“少说废话,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血瞳魔主的血掌与天泣剑相撞的刹那,温铎听见自己经脉如琴弦崩断的脆响。
腥臭的血雾裹着蚀骨阴毒渗入灵台,他踉跄着撞碎三根人骨立柱,喉间翻涌的腥甜几乎要堵住呼吸。
雷火灵珠在怀中黯淡如将熄的残烛,剑身上流转千年的星轨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
“跪下求饶吧!”魔主踏碎满地骸骨逼近,黑袍下伸出的手臂竟布满蠕动的人脸,“让我听听你恐惧的嘶喊,那比任何灵药都滋养!”
他掌心凝聚的血色漩涡中,浮现出村庄里老弱妇孺绝望的面孔。
温铎单膝跪地,指甲深深抠进地面的人骨缝隙。
远处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混着黑烟魔仆的尖啸,如重锤般砸在耳膜上。
雷火灵珠突然发出蜂鸣,那些被魔主抽走的灵气竟裹挟着滚烫怒意逆流而回——不是因为力量,而是因为不甘。
“化玄十杀剑!”温铎暴起挥剑,七道雷光在周身凝成囚笼,硬生生绞碎魔主两道血鞭。
当第八道雷光刺向魔主咽喉时,对方周身炸开的血雾中突然伸出无数惨白手臂,将他拖入粘稠如沥青的黑暗。
千钧一发之际,温铎强行施展化玄剑的最后一式,整个人化作雷光遁出重围,在血瞳殿穹顶留下焦黑的逃生轨迹。
村庄里弥漫着腐尸的恶臭,幸存的村民蜷缩在坍塌的屋檐下,目光呆滞地望着满地血泊。
温铎扯下衣襟包扎伤口,指尖抚过雷火灵珠黯淡的光晕。
他忽然想起郑天临之前的叮嘱:“灵珠非攻伐之器,乃照彻人心的灯。”
温铎看着村民们恐惧的眼神,陷入沉思。
他知道,想要打败血瞳魔主,必须先消除村民们心中的恐惧。
于是,他开始挨家挨户走访,倾听村民们的故事。
他得知,这些村民大多是被暗灵珠骗到岛上的,有的是为了寻找失传的秘籍,有的是为了医治亲人。
他们本以为能在这里找到希望,却没想到陷入了无尽的噩梦。
“大家听我说!”温铎站在村口的石台上,大声说道,“血瞳魔主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他的力量来自于我们的恐惧,只要我们不再害怕,他就会失去力量!”
然而,村民们只是麻木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怀疑。
一个中年汉子苦笑道:“年轻人,我们也反抗过,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血瞳魔主的黑烟魔仆无孔不入,我们根本躲不过。”
温铎握紧天泣剑:“我问你们,是这样恐惧地活着好,还是堂堂正正地反抗一次好?”
众人沉默,但却没有任何有所表示。
温铎继续道:“就算失败,至少我们为自己争取过!”
这时,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问道:“哥哥,你真的能保护我们吗?”
温铎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她:“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赢,但我能保证,我会和你们站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刻。”
但即便温铎说得豪情壮志,那些人却并不领情。
就连那个小女孩也被带了回去。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温铎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也生出了一个想法。
当夜,温铎拖着染血的天泣剑,将那些被魔主炼成干尸的村民,一具具摆放在村口必经之路。
月光照在死者空洞的眼眶上,凝结的血痂在夜风里发出细碎的脆响。
他又潜入血瞳殿,用雷火在梁柱间刻下诅咒符文,每当子夜钟声响起,整座宫殿便会传来令人牙酸的哀嚎。
“温少侠,这是何苦……”老村长颤抖着递来半碗凉水,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血瞳大人的黑烟魔仆能钻进人的七窍……”
“那你们就甘愿像猪猡一样活着?”温铎突然掀翻木桌,破碎的陶碗在月光下迸溅出锋利的光,“看看这些死去的孩子!他们的眼睛还睁着!”
他指向村口尸骸,雷火灵珠突然迸发出微弱光芒,照亮死者紧攥的拳头——那里面还捏着半块发黑的面饼。
村长哀叹了一声,“可我们……”
温铎摆手道:“我相信,人定胜天,村长你信我这一次就行了。”
村长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
接下来的三夜,血瞳殿都陷入诡异的骚乱。
温铎如鬼魅般穿梭在建筑群中,时而用雷火点燃瞭望塔,时而在议事厅撒下能腐蚀灵气的毒粉。
每当魔主的血影逼近,他便甩出提前布置的“迷踪符”,在虚空中留下九个一模一样的残影。
魔主的怒吼声震落无数瓦片,却始终抓不到他的衣角。
第七日清晨,温铎登上村庄最高的钟楼,手中高举一颗滴着黑血的头颅——那是用柳秋白留下的机关术,以人皮、血肉和桃木制成的赝品。
“血瞳魔主已死!”
他的声音混着钟声传遍整个岛屿,雷火灵珠在头顶化作巨大的火焰图腾。
众人呆呆地看着高台上的温铎,一个个都长大了嘴巴,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温铎对着众人喊道:“去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
村民们先是呆若木鸡,接着爆发出震天的哭喊。
温铎的话仿佛点燃了村民们心中的火种。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眼中开始有了光芒。
“今天,你们就站起来了。”温铎看着村民们,眼中满是坚定,“记住,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当第一波人潮冲向血瞳殿时,真正的魔主裹挟着腥风现身。
他周身的血雾比往日浓郁三倍,背后悬浮的骷髅头张开血盆大口,将三个冲在最前的村民瞬间吞噬。
“都停下!”温铎如苍鹰般俯冲而下,天泣剑划出的雷光堪堪擦过魔主面门,“这只是他的分身!真正的魔头早被我斩于剑下!”
他故意在挥剑时露出剑穗上沾染的“血迹——那其实是用朱砂和草药调制的染料。
魔主正要开口,却惊恐地发现体内的力量正在流失。
当村民们停下脚步不再逃跑,当那些颤抖的目光从恐惧转为疑惑,他背后的骷髅头开始发出不甘的呜咽。
温铎趁机跃上断墙,举起那枚不断渗出黑血的假头颅:“看!他的力量来自你们的恐惧!只要你们不再害怕——”
“杀了他!”
不知谁喊出一声,愤怒的火焰瞬间点燃人群。
村民们举起农具、石块,甚至徒手冲向魔主。
温铎的雷火灵珠突然爆发出久违的强光,天泣剑在他手中化作九道流光。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
魔主怒吼着,朝着温铎冲了过去。
“来吧。”
温铎同样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温铎的天泣剑与血瞳魔主的血掌轰然相撞,狂暴的灵气如汹涌的浪潮向四周扩散,地面的人骨瞬间被震成齑粉。
血瞳魔主背后的血色骷髅头突然发出尖锐的呜咽,那些原本贪婪吞吐黑雾的巨口开始皲裂。
温铎望着村民们高举火把逼近的身影,雷火灵珠在掌心重新焕发出灼目的光芒。
天泣剑划破凝滞的空气,剑身上流转的星轨纹路如同苏醒的银河,将魔主周身的血雾蒸腾出嗤嗤作响的白烟。
“不可能!”魔主的嘶吼震得穹顶碎石簌簌坠落,他黑袍下的人脸手臂疯狂扭曲,“他们明明该匍匐在恐惧里!”
他挥出的血鞭刚触及温铎的雷火护盾,便被烧成一缕青烟,这让他愈发癫狂,血色面具下的红光几乎要迸射而出。
温铎足尖点地腾空而起,剑刃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取魔主面门:“你以为锁链能锁住人心?”
雷火在剑尖凝聚成咆哮的巨龙虚影,“看看身后吧——当恐惧消散,你不过是个偷食阴影的老鼠!”
魔主回头的瞬间瞳孔骤缩。曾经见他便瑟瑟发抖的村民们,此刻眼中燃烧着怒火。
老村长握着儿子留下的断剑,少女高举着尖锐的竹刺,那些被他视为蝼蚁的人,正用仇恨的目光将他的力量一点点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