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朱漆大门在黑色火焰中扭曲变形,温铎踏着门钉碎裂的声响闯入时,檐下悬挂的鎏金灯笼同时炸裂。
宋员外的管家举着桃木剑冲来,剑身上的朱砂符咒却在触及暗灵珠气息的瞬间化作黑灰。
“宋府禁地,擅闯者——”话音未落,温铎随手挥出剑气,管家的半只手臂连着桃木剑飞撞在照壁上,鲜血在“福”字上绽开狰狞的花。
“叫宋员外出来。”温铎的声音惊飞了满院白鸽,黑底白瞳扫过回廊处探头探脑的丫鬟,那些娇俏的面孔瞬间变得惨白。
正厅的雕花木门缓缓打开,宋员外扶着金丝眼镜走出,蟒纹长袍下的双腿却止不住颤抖:“阁下如此破门而入,为了什么?”
温铎冷冷开口:“为了给山匪做媒。”
“什么?”宋员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铎再次开口道:“给山匪铁面虎做媒,娶你家女儿。”
宋员外猛然怒喝:“不可能。”
“铁面虎配你女儿,绰绰有余。”温铎指尖挑起一缕黑色火焰,在廊柱上烧出焦黑的“婚”字,“三日后花轿上门,若敢说半个不字——”
他突然欺身近前,天泣剑的剑尖抵住宋员外咽喉,“我便把你这满门老小,炼成滋养暗灵珠的血丹。”
宋员外怒吼道:“阁下欺人太甚。”
宋府护院们举着钢刀涌上,寒光却在离温铎三寸处凝滞。
暗灵珠的力量如蛛网般笼罩庭院,那些护院的皮肤下突然钻出黑色丝线,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挥刀自刎,鲜血溅在青砖上,汇成蜿蜒的溪流。
宋小姐从屏风后转出时,绣帕已被冷汗浸透:“婚期可定三日之后,但求公子容我准备嫁衣。”
温铎沉思片刻,然后道:“你说的有道理。”
温铎转身离去,衣摆扫落廊下的青瓷花瓶。
他将消息告知铁面虎时,山匪头子正搂着压寨夫人饮酒作乐,酒糟鼻上的肉瘤随着笑声颤动:“温大侠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将玉珏奉上。”
温铎看着他身边的压寨夫人,突然开口:“我也要几个姑娘。”
铁面虎拍着胸脯,眼中闪过淫邪的光,“今晚就给您送几个黄花闺女尝尝鲜!”
子夜时分,五名被蒙着眼的少女被推进温铎的临时居所。
她们的罗裙沾满泥污,发间还别着带刺的野蔷薇。
“别怕。”温铎的声音变得柔和,他伸手解开少女们的蒙眼布,烛火照亮她们脸上交错的泪痕与淤青。
最年幼的少女不过十三四岁,左脸肿得老高,嘴角还结着血痂。
暗灵珠控制着身体端来热水,又将案上的糕点推到她们面前:“吃些东西,把你们的遭遇慢慢跟我说一遍。”
“我们...我们本在镇上绣坊做工。”年长的少女哽咽着,颤抖的手捏碎了桂花糕,“铁面虎的人突然闯进来,说要给寨子里的弟兄们‘开荤’。”
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狰狞的咬痕触目惊心,“他们用铁链把我们锁在柴房,每天...每天...”
另一名少女突然剧烈干呕,泪水混着吐沫滴在衣襟:“他们喂我们吃春药,把我们像物件一样扔给不同的人...有个妹妹不从,被铁面虎用烙铁...”
她再也说不下去,蜷缩在角落发出绝望的呜咽。
暗灵珠的黑雾在屋内盘旋,温铎的意识却在识海掀起惊涛骇浪。
他想起是自己说让暗灵珠放他们一马的,想起他们眼中闪烁的贪婪与暴虐。
“看到了吗?”暗灵珠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怒意,“这就是你庇护的‘蝼蚁’。”
温铎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为何不现在送她们走?”
“送?”暗灵珠控制着身体为少女们披上外衣,“派山匪护送?还是让这些连路都走不稳的姑娘独自穿越虎狼之地?”
黑雾化作轻柔的手,擦去少女们的泪水,“三日后,我会亲自送你们回家。在此之前,好好休息。”
少女们突然齐刷刷跪下,额头贴地:“恩人!”
温铎的意识在这声呼喊中剧烈震颤,他望着暗灵珠温柔安抚少女的模样,第一次对“养料”与“生命”的界限产生了动摇。
温铎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给那群山匪提亲?”
暗灵珠道:“他手里有玉珏,不这样做,他不给我。”
温铎又问:“那事成之后呢?”
暗灵珠道:“事成之后,他当然得死。”
而在宋府深处,宋员外正摩挲着暗藏机关的檀木盒,盒子与他眼底的杀意同样冰冷。
三日后的晨光裹着薄雾,温铎站在绣坊门前,黑底白瞳倒映着姑娘们与家人相拥的场景。
最年幼的少女偷偷塞给他一块桂花糕,糕点还带着体温:“恩人一定要平安。”
暗灵珠罕见地没有嘲讽,只是控制着身体微微点头,转身时衣角扫落了门檐上的晨露。
宋府门前的石狮子不知何时断了爪,温铎踏着满地红梅踏入时,花瓣竟在他脚边化作血水。
铁面虎捧着沉甸甸的聘礼跟在身后,酒糟鼻上的肉瘤因兴奋而颤动:“温大侠,等生米煮成熟饭……”
话音未落,院中的枯井突然传来锁链晃动声,李二狗佝偻着背从中爬出,草鞋上还沾着井底的青苔。
“废物也配挡路?”温铎冷笑,天泣剑出鞘半寸。
可当李二狗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发出金色光芒,他周身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皱纹,破烂的粗布麻衣下,若隐若现的金色符文正沿着经脉游走——那是战天戟独有的“周天星辰诀”!
“暗灵珠附身的杂碎,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战天戟的声音不再沙哑,震得屋檐的瓦片簌簌坠落。
他随手一挥,院中的假山轰然炸裂,露出山体中暗藏的二十八星宿阵图。
温铎瞳孔骤缩,暗灵珠在识海疯狂预警:“这是叶战神亲传的困魔大阵!”
原来战天戟散尽的灵气早在十年前就已重塑。
天泣剑卷起黑色火焰劈出,却在触及战天戟周身罡气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温铎施展九曜移星步疾退,地面却突然伸出青铜锁链缠住脚踝——不知何时,宋府的地砖竟都变成了封印法器!
“你以为宋家真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宋员外从正厅缓步走出,金丝眼镜下的三角眼泛着幽蓝,他袖中滑出半块暗灵珠残片,与温铎体内的圣物产生剧烈共鸣。
战天戟的身体已完全恢复大能形态,白发无风自动,背后浮现出巨大的星图虚影。
他屈指一弹,二十八道星辉化作光刃射来,温铎仓促间撑起雷火护盾,却感觉经脉像被无数钢针刺穿。
更可怕的是,铁面虎突然暴起,开山斧裹挟着腥风劈向他的后心!
“你!”温铎闪身避开,肩头仍被斧刃削掉大片皮肉。
铁面虎脸上的谄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鸷的狞笑:“从你让老子去抢亲那刻起,就该想到有今天。”
他扯开衣襟,胸口赫然纹着魔神图腾,“当年战天戟布下局,就是要引那些觊觎青龙玉珏的人上钩!”
战天戟的声音从星图中传来,带着雷霆之怒:“千年前,暗灵珠蛊惑魔神发动战争,如今又妄图吞噬一切!人族与魔族虽有恩怨,但容不得你这祸根继续作乱!”
他抬手间,星图中落下一道璀璨的银河,温铎的黑色火焰在这光芒下滋滋作响,仿佛冰雪遇见烈日。
暗灵珠怒吼道:“放你娘的狗屁,发动战争的,明明是哪些贪欲不足的人,我只是一个珠子,何德何能发动这么大的战争。”
宋员外的暗灵珠残片与温铎体内圣物共鸣,形成诡异的漩涡,将他的力量不断拉扯外泄。
铁面虎的开山斧每一次劈砍,都带着腐蚀灵气的黑雾。
暗灵珠疯狂运转,温铎的身体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魔纹,他突然仰天长啸:“受人摆布的滋味,我早已受够!”
三色灵气在他经脉中炸开,飞龙变的魔龙虚影冲破屋顶。
温铎挥出化玄十一剑,剑剑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战天戟的星图被剑气撕开裂缝,宋员外的暗灵珠残片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铁面虎的魔神图腾更是被黑色火焰灼烧得滋滋冒烟。
“想要杀我?那就先承受这股力量!”温铎强行将雷火灵珠、金色灵气与暗灵珠的力量融合,施展出禁忌的“混沌灭绝斩”。
紫金色的剑气中夹杂着黑色火焰与星辰光芒,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
战天戟脸色大变,紧急召回星图组成护盾;
宋员外将残片吞入腹中,浑身血管暴起;
铁面虎则疯狂注入魔气,试图抵挡。
剧烈的爆炸中,宋府彻底化为废墟。
温铎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黑血,可眼中的疯狂却愈发浓烈。
暗灵珠在识海嘶吼:“杀!只有杀光他们,我们才能真正自由!”
而战天戟等人抹去嘴角的鲜血,再次结成战阵,他们的眼中同样燃烧着不灭的杀意——这场关于力量与存亡的对决,远未到终结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