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招来路边的计程车,独自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闪过的人和事,心里居然焦躁到连双手都没有一个合适的位置安放,眼泪也不知何时悄悄的爬上了脸庞。
席沐承的父母的打击对安意来说其实是巨大的,可是她同样明白,她是一个没有明天也没有未来的人,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快到地方的时候,安意拿了手机,电话也刚好打了进来。
“到了?”耳边穿过的是席沐承沙哑低沉到过分的声音。
“快了,快到门口了!”安意极度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她不能让席沐承感觉到她被他的父母影响到了,心不动就不会痛。
出租车停下的时候,安意一眼就望见了斜靠着门口的席沐承。
白衬衫,黑西裤,衬衫的袖子挽起了一些,精致的钻石袖扣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是解开的,露出脖颈上喉结性感的弧度,西服挎在其中一只臂弯里,尽显恣意。
隔着车窗,安意感觉到流动的空气都近乎静止。
席沐承一步步走了过来,伸手拉开了车门,连车费都给捎着付了:“不用找了!”
而司机望着手上的好几张老人头,顿时高兴的眉飞色舞,接连说了好几个谢谢,才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安意跟车里下来,目光跟席沐承的交融在一起,一瞬间之后,又淡然的别开眼。
“他们……”
“我没事!”安意猛地打断了席沐承的话。
“有事!”席沐承的眼睛直勾勾的瞪过来,带着洞察一切的先机,他的神情看起来很严肃:“你哭过了?”
安意震撼于席沐承的严肃,他的语气也跟往日不一样,变得很认真,席沐承的担忧让安意原本坚硬的城墙,瞬间就坍塌了。
安意避开了他的眼神,头偏向一边:“你忘记了,我们只是交易而已,你现在这种语气可违反了游戏规则!”
席沐承扼住了安意的手腕却终究没有说一句话。
席沐承极度自然的揽过安意的腰,二人一路沉默的走进了帝国饭店的大厅,门口等候的大堂经理早已眼明手快的接过席沐承的衣服,伸出手引领着他们往前走。
偌大的酒店里,居然毫无一人。经理将他们引进了一间面积颇大的豪华包间,靠外的一整面墙全是落地的玻璃,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景色。
安意以前在打工的地方,听他们说起过帝国饭店。所有的饭店都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挽留客户,只有帝国饭店,到这里吃饭还必须拥有他们送出的尊贵白金卡,才可以进入这里,换句话来说,这里不是有钱就可以进的,还得看他想不想让你进。
没有想到,如梦幻般存在的地方,如今却实实在在的呈现在她面前。
席沐承绅士的替安意拉开凳子,等安意坐好之后,他就着安意旁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刘耀文远比你想像的要复杂的多,有时候盲目的自信并不是好事!”
说这话的时候,席沐承很自然的腾出一条手臂,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安意椅背的边缘。
“可是他现在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了!”安意调了调坐姿,刻意离他远了很多。
“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安意总觉得席沐承突然眉宇低垂了下去,有了一丝落寞。
有一瞬间,安意突然想伸手抚平席沐承眉间的落寞。
可终究,她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刘耀文不会进入我的圈套,事实上确实是他已经进入了。”
席沐承的喉间窜出清淡的笑:“你的圈套?你来听听这个录音!”
听完之后,安意一张脸瞬间惨白。
录音里面是刘耀文找侦探社的人调查自己的事情,而安意却诧异于那个调查者的最后一句,也许安小姐是个隐形的豪门。
“隐形的豪门?”安意指了指手机。
席沐承自然而然的俯身在安意的耳边,带着嘲弄般的意味说道:“刘耀文是匹饿狼,对于饿极了的狼,你只有向他投进他最爱吃的食物,他一定会毫不怀疑吞下去。”
安意望着二人再次近了的距离,近到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混着的尼古丁的男性气息。安意的大脑突然乱糟糟一片,近乎眩晕。
“所以呢?”安意问道。
“看样子,你是真蠢!”席沐承戏谑道。
安意转过头去,只见席沐承手指浅浅的敲击着桌面:“刘耀文其实在公司并没有掌控到实权,他急需一个可以助力他早日拿到实权的人。虽说他跟项家联姻了,可是项家的味口也不小,项家答应帮刘耀文的前提是,要刘耀文手里的25%的股权。对比一个对自己毫无要求却有着可以跟项家匹敌的财富,你觉得他会选谁?”
“可是,他怎么会认为我有可以跟项家匹敌的财富?”安意愣了一下之后,将头转向席沐承:“你做了手脚?”
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的通,为什么那份录音后面,别人会说她是隐形的富豪。
席沐承唇边勾起了淡淡的笑容:“我没做手脚,你确实是个隐形的富豪!”
见安意一直狐疑的盯着他,席沐承将脚翘了起来,身子往安意的身边靠了靠:“我只是往你的卡里注入了五千万。”他的语气如潺潺流动的溪水无波无澜。
“五千万?”安意知道她现在的表情肯定很白痴。“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席沐承突然抬起头,不疾不徐地说:“自己的女人不管要干什么,作为男人都不能袖手旁观,这五千万就算我给你复仇的资本吧!”他的语气就像在说着这五块钱给你拿去买糖吃一样平淡。
安意的呼吸只一瞬间就变得紊乱不堪,心脏也狠狠收缩了一番,头一回从一个男人嘴里听见这么平实却震撼的话,特别奇妙。
虽说她早已不相信爱情,奉行的也是说的好听不如做的实在,可当真真正正听见这种语气平淡却十分动人的话时,属于小女生的那份悸动似乎也没有完全消失,强而有力的冲击感竟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