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笑着点了点头,姜堰临分析的很对,头脑也很清晰。
“那答对有奖励吗?比如你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姜堰临脸上还是那抹浅笑。
“你想带我去哪?”安意知道姜堰临今天到这来,是有事而来。
“带你去见沐承!”姜堰临答的干脆、磊落,没有丝毫的遮掩。
安意没想到姜堰临这么坦荡:“如果我说不去呢?”
姜堰临没有马上接话,只是走到了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碧海蓝天。
“这个世界这么美,可惜沐承马上就会看不到了!”
拿着笔突兀的掉了下去,摔在了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你说什么?”安意似是不确定,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
然而姜堰临再开口,却将她最后一丝希望都给捻灭了。
“沐承脑部的神经线压迫到了眼部的神经线,这样下去的后果就是视线会越来越模糊,直到失明为止!”
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着,没有撞出伤,却平白撞出了无数的眼泪。
“他已经做了初期手术了,按理说二十四小时之内他是肯定就会醒了,可是到目前为止,已经一天一夜了,他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我们……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你去看看他吧,你才是他最好的医生!”
姜堰临的语气里满是诚恳,他是真心希望安意能去看看席沐承。
同一回他觉得自己该放下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做到像席沐承那般的爱着安意了。
再也没有人。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席沐承,安意最终还是斗不过自己的内心,来到了这里。
菲菲一见姜堰临真的把安意找来了,忙将幕白拖了出去。
“我得留着,万一他们需要我呢?”幕白还在一路碎碎念。
菲菲将幕白推上车:“给他们一些独处的空间吧,你在那里他们说什么都不方便!有些问题外人是帮不上忙的,只能靠他们自己去解开心结!”
菲菲的话只有道理,这让幕白有些无言以对。
他这段时间真的太紧张了,没有人会明白他对席沐承的感激。
当年他还是一个穷大学生,每年的学费是靠着乡下的父母变卖着家里的所有农活所得加上自己每年的勤工俭学所得的奖学金。
当所有人左手苹果平板电脑,右手苹果手机时,他还用着一步从手机店里花二百块钱买来的老年机。
一打电话就是整栋楼都能听到的荷塘月色。
终于有一天,一个同宿舍的富家子弟受不了,抢了他的手机狠狠的丢出了窗外,要知道他们的宿舍住在六楼。
手机肯定是废了,幕白当时就急了,立刻跟那富家子弟扭打到了一起。
后面这事被路过的席沐承看到了,他二话不说,上前照着富家子弟的脸就是霍霍二拳。
因为他家的声望,加上他姑姑又被校董的老婆是闺蜜,这件事情自然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他跟席沐承却因此结了缘,他也跟着搬去了席沐承在外面租的小别墅,在这里他又认识了姜堰临。
从此他们三人就是形影不离的三人帮了,他们一起创业,一起开公司,一起见证对方的成功跟失败。
一路走来,现在他们正是享受劳动之后的繁华时,却被人告诉他,席沐承要先看不见这一切了,他怎么会允许,又怎么可能会允许?
“幕白,已经到家了!”菲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幕白俯身在菲菲的额前印下一吻:“不好意思宝贝,我还要出去一趟!”
菲菲知道只要席沐承的病一天没好,幕白就一天不可能闲下来。
就在菲菲拉开车门的那一刻,幕白的声音再度从后面传了过来。
“对不起,这段时间冷落你了!”
对于菲菲,他是说不出的愧疚。
拉住门把的手顿了顿:“没事,如果你不这样做,你就不是我喜欢的幕白了。”
说完,便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人的夜晚。
安意坐在了席沐承的床边,这些日子她理清了许多。
她忘记不了席沐承,可是也忘记不了张妈妈。
其实张妈妈的死是她自己的错,可是她却不愿意接受这个罪名,硬拉上席沐承顶上了这项帽子。
安意看着病床上的席沐承,始终闭着眼,她俯下身子在席沐承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你不是说你最想见到的人是我吗?为什么我现在出现了,你却躺在这里,假装看不见?”
“你起来啊,起来兑现你的承诺啊!你不是言出必行的席沐承吗?我来了,你看到了吗?我就在这,就在你的面前,你起来看我一眼啊!”
安意顿了顿,伸手扶上了席沐承的眼睑,语气异常的温柔:“沐承,你知道吗?错的不是你,害死张妈妈的也不是你,是我自己。可笑的是我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却拉上你拉在现实的前面。”
人,总是要到面对生死这一刻才会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心。
安意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床上眉目紧闭的席沐承,已经三十多个小时了,之前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快过,这会他们都在盼着席沐承能在四十八小时之内醒过来时,时间却过的异常的快速。
安意叹了口气,转身将门带上出了门,她来的太过匆忙,都没有带任何洗漱用品,现在看来今晚肯定是要住在这里了。
身子刚走了拐弯处,却瞟到了姜堰临拿着病历本正在跟面前的医生交谈着:“没找到就接着再找吧,他等不下去了,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捐献着。否则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利于手术后的康复!”
同,
一见到他,姜堰临对面的医生跟姜堰临打了招呼之后,转身便又回去忙去了。
姜堰临抬头望了安意一眼:“有事吗?”
“用我的吧!”再抬起时,安意已然做了决定。
她本就是将死之人,如果能用这种方式继续停在席沐承的身边,那将是她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