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宁,你怎么这么恶毒啊?你是故意针对慕书哥哥。”张银花一双眼睛都在滴血。
苏幼宁笑着旁观。
村民看着小虎有这样的成就,不怕他们不心动。孩子一个个送去谢意大哥那里,看江渣男还神气什么!
“我不教了!”江慕书气冲冲离去。
村民们个个都私底下开心,嘀咕着给谢家老大送什么当束脩好。
祠堂外头一群裹着方巾,身着长衫的读书人一齐走来。祠堂里面霎时一下安静下来,走了没几步的江慕书弯腰:“学政。”
这个什么“学政”的,苏幼宁听谢意大哥说过,是专管一方读书教育的,像江慕书这样的就被管。
“江秀才是忘了今天是学政到下面各县视察的日子吧?怎么在这样的大日子里面还让村人把你这个先生给罢了?”一个蓝衫秀才嘲讽着,和其余秀才偷笑。
学政看着江慕书的脸色不悦,“我记得记得还特地给你这样的村学拨下来不少买冰钱,圣上体恤读书人,既然你教不好孩子们让贤也是对的。”
“学政,不,不是这样的……”江慕书想解释,匆匆追上学政的脚步。
可学政带着人,立马上了马车。
苏幼宁看着江慕书吃瘪,几乎笑滚在地上。旁边几个秀才还特地来祠堂打听,道:“那个谢先生听说没有功名,教了学生不久就让学生成了童生?”
“是啊。”小虎爹兴奋说着。
“那可真是厉害了,我们得去拜访一下这位谢先生……”
人群围着说个不停。
“奶,没事了。”苏幼宁轻拍了下段氏的手。
天色将黑,这些秀才住在了村里,明日打算去拜访谢意。
林斌住在祠堂后屋的空房里,天一亮,苏幼宁就看见房门敞开,里面的被子叠成豆腐块整整齐齐的,估摸是已经去做工了。
钱,苏幼宁已经给了。后面修房子要请更多的工人也是林斌去考虑负责。
这边一晃就是三四天过去,按照给城里送小鱼干的速度,再怎么今天也得开始做了,最迟三天后送一批过去。
暴雨过后,河流的水没过了堤坝,水像翻越监狱一般跃出来。
苏幼宁将笼子扎下去,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笼子里有鱼。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去,谢忱提着鱼篓从远处走来,道:“暴雨涨水,把鱼都给冲跑了。小鱼更是没有。”
至少这一个月内,池塘、河里才会慢慢恢复。
“可算着日子,我没多少时间等了。”苏幼宁心事重重,“旁边几个村地势比较高,洪水冲不过去,或许能有鱼。”
谢忱担忧看了她一眼,“那势必价贵。”
洪水过后,几个村都没鱼,能够供应城里的鱼总数只有那些,价格肯定会翻一番。苏幼宁身上大部分钱都用来修房子了,剩下那些用来应付涨价的鱼估计也够呛。
“没事,再难也得去做。”苏幼宁收了鱼篓,拿好东西就去村口乘车。
村口的牛车几乎一辆接着一辆,她瞪大眼睛,“这倒热闹。”
本以为暴雨过后,这集要消停下。没有想到正相反。
拉牛车的是位老婆婆,身形瘦削,几乎只有一把骨头。可动作极为干练,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比苏幼宁还有精气神些。
“老人家,您今年高寿啊?”苏幼宁笑眯眯的。
老太太一把将牛车赶着,“我已经七十八了,算得是老了。”
苏幼宁一惊,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村里可从来没出过六十往上的。
这老人家见她对今天的情况好奇就先开口解释了:“妮子,你没想到今天这么多牛车吧?遭了洪水,难免家家户户都缺点东西要进城去买呢。不过我这都是回来的路了,看你这方向是要往山上那几个村去。怎么,走亲戚啊?”
“买鱼。”苏幼宁没避讳直接说出来。
老太太点头明白了,将她直接拉到了后面的村。
地势高,受暴雨影响小。
村口就有人抬着鱼要上牛车,苏幼宁“诶”了一声把人拦下。
“这丫头正好要买鱼哩。”老太太笑着,将牛赶走了。
抱鱼的人立刻把鱼筐放下来。
鱼筐里面有一层水,里面的小鱼活蹦乱跳的,看着就是才从水里捞起来的。
苏幼宁检查了一下,“是不错,这鱼是河里的,还是鱼塘的?”
“河里。”男人一脸急躁,看苏幼宁看了半天火气冲冲的,吼了句:“你到底买不买?不买我要带着坐牛车进城了,别耽误我工夫。”
苏幼宁听得好笑,“你说话倒有趣,谁买鱼不瞧瞧的?”
她也没好气得拿钱,“好了,我看好了,多少钱?”
对面人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百文?你怎么不去抢呢!”苏幼宁气鼓鼓得拿出五百文钱来扔给对方。
上一次那批小鱼干也不过花了两百文,就算翻一倍也才四百文,没有想到现在价格居然这么贵。
苏幼宁吐了口气,“哎,好歹是可以赚回来。”
她抱着鱼筐等待下山的牛车,刚过晌午半个时辰,太阳毒辣得要把人晒晕过去不可。
苏幼宁只好抱着鱼筐挪到树下,突然一个人窜出来,对着周围大喊:“抓到了,快来!”
这可有趣了,当下便有五六个魁梧的汉子冲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呸,居然是个女的。还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一个女的走过来,手上拿着两把菜刀。
“大嫂,就是咱们的鱼。”小伙子把苏幼宁面前的鱼筐一下端过去。
苏幼宁刚想去拦,另外一边的男人就威胁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黑吃黑?
“你们刚卖了五百文,现在又想装主家把鱼要回去,空吃老娘的钱?”苏幼宁才不怕,一下冲过去把鱼筐夺回来。
这些鬼把戏,乡野村妇可见得不少。
“你买的?”被小伙子叫大嫂的女人一把菜刀扎在地上,“老子没有收到一分钱。把鱼拿回去!”
彪形大汉端着鱼筐就走,苏幼宁看傻了眼,冷笑着:“呵,居然还明抢!”
“老娘没打你,还肯放你走已经不错了!”女人嗤笑一声离开。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村的村长自己也认识,姓柳。苏幼宁挽起袖子擦干额头的汗,气冲冲找本村村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