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宁………”
徐淑娘握住苏幼宁的手,说不出话来。自签聘书,意思就是想不想嫁,全由她自己决定。
她呜咽道:“你为什么要为我考虑这么多?”
就是父母姐妹也没有这么用心的了。
苏幼宁几乎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这样的情况下还派人去问了徐家族老。
苏幼宁拍了拍徐淑娘,“徐姐,放心。你原来的夫家说你守的是望门寡,心疼你生活不易,也没有管这事。你原来那个刻薄婆婆说你克夫,不肯让你入祠堂。现在倒正好帮了你。”
如果是入了祠堂的,族里为了面子也不会让徐淑娘自签聘书。
“好了,现在都看够了吧!走走走,回去做饭去。”小虎娘把人赶着。
其余人看着没趣,开始散开。
有聘书在,估计苏家不久就要办婚事了。
徐淑娘脸一红,没想到苏幼宁小声道:“徐姐,这只是刚刚帮你的一个办法。我爹啥样,我也知道,你要是不愿意,这聘书就别签了。”
不行!
徐淑娘坚定地摇头,“我一定要嫁。”
有鸿德哥那样老实不欺负人的男人,还有幼宁这样贴心的姑娘,谁不想嫁?
“你放心,我不是因为要报恩才嫁。我是真的喜欢鸿德哥,他朴实,对我也好。”徐淑娘低着头,脸都羞红。
平时徐淑娘给苏鸿德送饭,苏鸿德都会招呼她一起吃。出了汗,苏鸿德还会拿自己的衣裳给她擦。
他虽然是个傻子,可是却在对身边所有人好。
“可、可我不会写字。”徐淑娘着急起来。
段氏兴高采烈,听见徐淑娘要嫁给自己儿子手舞足蹈得:“没事!宁宁会写,我去宁宁屋给你们拿笔来。”
老太太兴奋地拐杖都不拄了,从屋里拿着毛笔和墨出来。
苏幼宁握着徐淑娘的手,一笔一画在聘书上写下“徐淑娘”三个字。
旁边对应着苏鸿德,徐淑娘不认得,可也能猜出。等字迹干掉,她用手摸出这并排的两个字,内心仿佛吃了蜜一般甜。
吃过苦的人才知道这幸福有多来之不易。
对于徐淑娘而言,有一个陪伴自己的丈夫。有一个不天天折磨自己的婆婆,便就是最大的喜事了。
“好!”小虎娘拍着手,在旁边挤眉斗眼,羞得徐淑娘不敢抬头。
“什么时候办喜事啊?”小虎娘喜欢徐淑娘,要不是徐淑娘一心一意要和苏鸿德在一起,她就介绍给自家亲戚了。
“喜事?她一个二嫁的臭婆娘还想办婚!”苏月安指着徐淑娘骂,怨恨得看着她。
这个女人居然敢占自己娘的位置。
要不是苏月安开口,苏幼宁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人。
她轻飘飘地把聘书收好,给了徐淑娘,嘱咐道:“徐姐,这个可得收好了。等过几天,就让奶带着你入祠堂。”
女人的名字进了祠堂才是真正的是这家的人。
苏幼宁完全忽略苏月安,苏月安急得踏脚,“你们别想!我要告诉族老这些事。族老肯定不会允许她进祠堂的。”
吵的像是狗叫。
苏幼宁烦得掏了掏耳朵,对着后面一叫:“威风!”
一条黑背大狗一跃,猛地扑在苏月安身上。
她“啊”了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接着,就是旁边的张婆婆了。
事情解决后,林斌没有带着张婆婆偷溜,而是安静站在一边等着道歉。
他大力拉着自己母亲向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姑娘。是我没有管好我娘。”
他惭愧地看向徐淑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在城里的时候,林斌在外做工,又是一个男人,不认识徐淑娘才是真的。这么久以来,林斌是真不知道徐淑娘的身份。
直到今天张婆子的到来……
“林大哥,这不怪你。”徐淑娘十分善良。
一旁的张婆婆还站着,没有丝毫悔改之心。
“林大哥,这院子我恐怕不能租给你了。”苏幼宁想了想,原本以为张婆子为了自己儿子能够改一些。可看今天这个样子,如果住在同一个村里,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来。
林斌点点头,“我也这样想,就是麻烦姑娘了。”
说完,他站起鞠了一躬带着张婆婆走了。
张婆婆挣扎着:“去哪儿?城里的房子你都退了,今天咱们都要有了落脚处吧!”
“你去找她说说好话,至少今天我不想再动弹了。林斌,你是不是听不见老娘的话!”
………
声音越来越远,徐淑娘叹了口气:“林大哥在城里就有不少人想要给他说亲,可上了门看见他那个娘,女方家里都退缩了。”
不然好端端一个大男人,能挣钱、性子又好,怎么会蹉跎到三十大几还不成婚。
苏幼宁听了一耳朵八卦,瞪大眼睛。地上的苏月安被她亲手托了出去,找了人送上牛车运回那个家。
一通忙活完,她才坐下,“好了,还是说说你的婚事。从今天起,我就不能叫你徐姐了,得叫……二!娘!”
“妮子,你的意思是要大请?”小虎娘琢磨出点意思来。
这算是苏鸿德的第三门,换成别人家甚至觉得笑话。
徐淑娘日子过得苦,望门寡家过去,不过一顶轿子送进去就了事了。
苏幼宁平时和徐姐闲聊过,听着都觉得心疼。
“现在我家日子好了,不能亏了二娘这一个婚礼。”苏幼宁靠在徐姐怀里。
段氏也点点头,“是要好好大办。”
这可是个福星,说不定能够给自己生一个大胖孙子哩!
“婶子,这几天可能要麻烦你。明天陪我二娘一下,咱们一起去族里请期。”苏幼宁笑着说完。
到族里祭拜祖先,占卜定下婚礼的日子,叫请期。然后就能告诉全村人啥时候办婚礼了。
在此之前,苏幼宁还要进一趟城,给爹和徐姐好好买身衣裳。
苏鸿德站在一边,歪头看着徐淑娘,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苏幼宁偷偷凑在他耳朵边问:“爹,你喜不喜欢徐姐?”
苏鸿德对“喜欢”一知半解,可还是笑得眼睛眯在了一起。
“喜、喜欢。”
娘走了这么多年,也得有人陪着爹了。苏幼宁替苏鸿德整理着头发,暗道喜欢就好。
等以后治好爹的傻病,那日子才更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