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写协议的书院院长。”杨兴脸色黑沉。
王、杨二人看着这人恨不得直接生吃了他。
杨兴手拿着一堆纸张,一沓尽数摔在那人脸上。
“当初你和我说附近几个书院都同意从小我这儿拿领子,布料钱从书院结,我卖你领子的价格降一成。结果别人直接找上门来了!你这个骗子!”
被绑架的人“呜呜”不停。
苏幼宁瞧着怎么都觉得有内情。
“先别急,人已经找来了,咱们现在可以问个清楚。”
她看着此人,“我把布给你摘下来的,但是你如果敢大喊大叫,我保证你没有好果子吃。现在你在我们手里,老老实实的。”
布一下撤掉,男人安安分分。看着身边的三人充满了恐惧,张口就是求饶。
“真的不关我的事,都是、都是杨声指使我的!”
“杨声。”苏幼宁不敢置信。
已经许久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那个女人如果会掺合到布行的生意之中?
苏幼宁看了身旁的杨兴、王翠二人,两人现下镇静下来。杨裁缝拉过太师椅,坐在上面沉声道:“你仔细说清楚。”
布料的价格直接就几百两,这一次王杨布行是拿出所有的钱在做这次大单。
如果不解决好,恐怕直接布行关门。
“是,是。”
人在檐下,男人不得不低头一一说来。
那日正是杨兴前去附近县………
太阳高照,蝉鸣声不绝。阳光镶嵌在青砖大瓦上,瓦片都泛着一层金光。
书院里正值午休,一片寂静。只剩下屋舍外一个扫地的小童,将地上的叶子灰尘归揽至一处。
屋子里的男人正昏昏沉沉睡着。
咚咚咚………
“谁啊?”书生睡得迷糊,听敲门声急促只穿着白色里衣就急忙去开了门。
只见外头一个女人立着,戴着帷帽。
“啊?”
男人立刻吓得关门,生怕他人看见自己与女人有染。
一双纤细的手却挡住了门,二人僵持,门也露出了一条缝。
“这位姑娘,这里是书院,女子应该禁步。姑娘还是快些出去。”
桐文书院严禁学生同女子来往,秉承朱子存天理灭人欲。书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才在桐文书院担任夫子,如果被人看见,恐怕就要被赶出去!
“于文,你想不想成为山长?”女人勾唇一笑,帷幔下的脸艳丽。一抹红唇摄人心魄。
于文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这时,女人一下反客为主打开门转身进屋。她靠在门上,若隐若现的阳光透入门中,她的影子投在门上。
二人的距离拉近,不过咫尺。
于文能够闻见女人身上的馨香,他摇晃着头不断后退,“你……你……”
“我和你做个交易。我,帮你成为山长,而你要帮我答应和一个人合作。”
女人的手沾了桌上的茶水,在黑色的桌上用水痕写下两个字。
“杨……兴?”
男人充满疑惑。
…………………
回忆结束,于文回到现实。
看着眼前的三人他苦笑一声,“后来的事情你们也就知道了。杨掌柜找上门来和我商议卖假领子的事,我立即答应并且让周围几个书院一起应下这事。可我没想到,我这山长竟然只当了不到十天。”
短短十天后,他立刻被书院赶出。桐文书院立刻有了新的山长。
“那你怎么知道是杨声去找你的?”苏幼宁有些不信。
王翠拉过杨声,小声嘀咕道:“书院院长每年都是由县上选定,一个杨声哪里有这么大的权柄能够决定书院?我觉得他恐怕是在骗咱们。”
“咱们再听听。”
杨兴也拿不准。
这两个人说要悄悄话,正好于文回答了苏幼宁的疑惑。
男人已经看开生死了,坐在地上后仰着。
“这些天我一直在找她,得到消息说可能在阳城才匆匆过来,不然会被你们抓到?”
于文吐了个唾沫,“我远远看见过,就是她!那天杨声虽然戴了帷幔,可是进屋就摘了下来。脸一模一样,不可能有假。我要找到她好好问清楚为何如此害我!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我还在书院里好好当着夫子。”
“争什么山长院长啊,都是假的空的。”于文眼里看透,大声狂笑。
苏幼宁看了杨兴、王翠一眼,三人关上门出来。屋子里头还是狂笑的于文,这人仿佛疯魔了一般。
三个人心都沉到了谷底,怎么看事情都更加复杂了。
“你们怎么看?”苏幼宁先问王杨二人。
“不一定是假的,你看他刚才说得,事无巨细都说出来了。甚至当天杨声来时房里什么场景都记得,不像胡编乱造。”
只有真相才会让人记忆深刻。
杨兴这话说得没错。
“我们不信的都只有一个地方。房里那书生不知道杨声的来头,迷迷糊糊当上了山长。咱们可都了解杨声,不过城里一个普通掌柜的。我和顾时通接触过,从他口里说得顾县令就算会帮忙也不会直接安排一个山长如此随意。读书就学乃一县大事,顾县令也不可能管到邻县去。”
苏幼宁微微蹙眉,“这样吧,我想办法去杨声那打探打探,说不定会有线索。”
杨声针对王翠杨兴只有一个理由——因为自己。
自己连累了王翠杨兴,这事苏幼宁必须管到头。她匆匆向大酒楼走去,从苏月安定亲那事过后,酒楼里就客人稀少。
苏幼宁特地换了一身衣裳,抹花了脸进去。
酒楼大堂里一排桌子上面还放着板凳,根本未曾取下。账房先生懒洋洋打着算盘,“十三两二钱……诶,你,就是你!今天咱们酒楼不开店哈,出去吧。”
“不开店?”
苏幼宁笑着掩饰自己的诧异。杨声不在她自家的酒楼,那会在哪里呢?
她的手敲击着大腿,边走边想着。
如今越来越觉得杨声这个人诡异,就算记自己仇,也不至于把王翠和杨兴二人搞成这般。
“家!她家里。”
苏幼宁眼珠子一转,坏主意上来了。
只见一个挑着水的女人佝偻着,正是乔装改扮过后的苏幼宁。
长期的挑水工背皆是这样。城里但凡有些银钱的,家里都有专门的挑水工,直接把水送至后院。
“挑着到那儿。”女仆人在前面带路。
苏幼宁低着头,可进门以后一直在记路。
“红玉,你干嘛呢?东家说今天要准备好酒菜,你还不快点!”厨房里超出另外一个女声,催促着给苏幼宁带路的女仆。
“来了来了!”红玉匆匆过去,顾不得苏幼宁,“你把水倒进缸里,然后就按照刚刚的路回去,直到把这个缸填满。”
“好勒。”苏幼宁把水倒进去,然后担着空桶慢慢出去。
这里是厨房,刚刚进来的是后门的路,那这条就应该是通往前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