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安是回来不了了,段氏的心抽疼了一些,看见徐淑娘才开心不少。
“没事,还有这个福星呢。”段氏心里想着,开心地吃起饭来。
…………
翌日,天一亮,苏幼宁就觉得神清气爽。
听了徐淑娘的话,昨夜她枕头都哭湿。一晚上醒来,枕边还是润着的。
多少年了,没有人心疼她,站在她的几场上替她说话。
如今好了,如今都好了。
苏幼宁笑着推开门,“徐姐,你想吃啥,我去做。”
饭落,她眼尖得看见院子里的人。笑容一点点冷却,眼睛里再没有任何笑意。
她站立在台阶上,冷冷看着坐在院子里一身新衣裳的苏月安:“你怎么在这儿?”
“幼宁啊,这、这月安坐一坐就走。”段氏开始和起稀泥来。
“是奶叫我来的,怎么了?”苏月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段氏面色尴尬,昨天修好房子,她就通知人让月安回来一趟。当时她也没想到苏幼宁能够这么倔,咬死了不让月安回来。
昨夜徐淑娘一劝,段氏已经放下了,可是没想到今早苏月安就来了。
许久没有看见苏月安,段氏的脸都笑烂。就是这时候,苏幼宁起了,发生了这一幕。
“滚。”苏幼宁指着大门,冷若冰霜,“滚出去!”
苏月安居然还敢出现在这儿!
“我为什么要滚?这是爹的房子,我是爹的女儿。”苏月安理所应当,笑着到段氏身后给她捏起肩来,“奶,这样舒不舒服?”
苏月安向来嘴巧,一会儿工夫就哄得段氏笑开,“舒服,就你最乖。”
婆孙二人头都快凑到了一起。
“多好啊,好像你多心疼奶一样。”苏幼宁觉得可笑,走向苏月安,一把捏住她下巴,“你心疼奶,高氏和人私会,你还认贼做父跟着走了?奶被气晕,我让你找郎中,你头都不回。”
旧账翻出,段氏立刻想起自己差点命都交代在那儿,脸一冷,坐得离苏月安远了些。
“奶,我当时没办法。”苏月安小声啜泣,“我也想留在家里啊。姐这个样子,肯定要拿娘的事来说我,说不定还说我不是爹爹种之类的,我可怎么在家里活啊。”
段氏没有说话。
苏月安担心的话,苏幼宁昨天就正好说过。
看着段氏的神情,苏幼宁就知道老太太的心又开始摇摆不定了。
毕竟这可是个凤凰蛋,算命的说得千真万确能够保苏家荣华富贵的——凤、凰、蛋!
“你再废话一句,我就拿扫把把你打出去。”苏幼宁看死人一样看着苏月安。
她的眼神里面全都是恨,苏月安浑身发抖,不明白为什么苏幼宁总抓着自己不放。
“我不走,爹给你那么多钱,还有这房子也该有我的!我将来要嫁人,不能没有嫁妆!”苏月安振振有词。
未嫁人的女儿在家里的确不能有自己的私产,都要归属在父亲名下。故而这房子是修了,可是官府户籍里还是苏鸿德的名字。
“无耻。”苏幼宁吐出两个字。
明知道房子都是她一手努力得来的,苏月安还敢这样说。
“好啊,那你看看鸿德哥同不同意给你分!”徐淑娘才从厨房里出来。她早听别人说过幼宁还有个妹妹,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苏月安眯起眼睛看着徐淑娘:“你是谁?我家的事情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几人吵的不可开交,苏幼宁实在嫌烦,一手拿起扫帚打过去。
苏月安“啊”了一声,一下摔在地上。她看着苏幼宁,哭道:“姐,你也不用这样害我啊!你没了清白不嫁人,我可还要嫁人准备嫁妆的。你给了我,我就走了。”
周围的邻居听见动静围在外面远远听着。
苏月安说不过就开始污蔑苏幼宁清白。
“哼。”苏幼宁过去,一下踩在苏月安的衣裳上,“哟,新衣裳。可要记得你娘跟着那男人过去以后,可供不起你们母女两个人穿这样的衣裳。”
她扭头看着段氏,“奶。这布料是上回我买了布,让你和爹都做新衣裳的。你没做衣裳,把东西拖人给了苏月安是吧?”
自己辛辛苦苦赚钱为了家里好,奶居然还贴补别人!
苏幼宁冲进房间,一下拿出一把剪刀来。
“你做什么?”苏月安护着衣裳。
苏幼宁一把扯住布料咔擦剪起来。几剪刀下去,原本好看的裙衫变成了狗啃,下摆一长一短,难看至极。
“这是老娘的布,老娘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苏幼宁瞪大眼睛,一把甩开剪刀拍了拍手,然后看着段氏道:“奶,以后你要是再贴补苏月安,给她送任何东西,这些你也没有了。我可不想我的钱跑到别人的兜里。”
苏月安彻底忍不住大哭。
上一回娘来也是被苏幼宁羞辱了一通,今天自己就不该来!
段氏也开始犹豫起来,并不帮苏月安说话。
苏月安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指着徐姐,“苏幼宁,你陷害我娘,把我娘赶走然后找来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想让她伺候爹,然后霸占房子!”
苏月安是打内心不相信苏幼宁自己挣钱修了这么大的青砖瓦房,到现在还以为是苏家背着她和高氏有什么传家宝。
苏幼宁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苏月安居然攻击到了徐姐身上!
外头有人喊了句:“她不是你家亲戚吗?”
“亲戚?什么亲戚!”苏月安嗤笑。
她大声道:“我可不认识。说不定是苏幼宁从哪里找来的窑子里面的女人,就是为了哄我爹把房子给她呢!要不然她现在这么风光?”
不止苏月安这样想,不少人都不相信苏幼宁一个女娃这么能耐。
人永远对胜过自己的人怀有嫉恨,一旦差距够不上,便开始污蔑,滋生黑暗的花朵。
“满嘴喷粪!”苏幼宁下去一把抓住苏月安的头把她埋在旁边的水缸中。
“呜呜呜……”
苏月安双手扑腾。
徐淑娘落下两行清泪,看着外头无数村民。她来的时候就听见不少风言风语,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平静了这些日子,还是有了。
她低着头,泪“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别、别哭。”苏鸿德拿出手绢来,正是徐淑娘给苏鸿德擦汗的手绢。
白色的手绢洗得干干净净,徐淑娘看着身旁的男人轻声道:“傻子。”
苏鸿德可不就是个傻子吗。
“幼宁,别打了。”她一点点走下去,故意对着外头的人。徐淑娘从没有这么勇敢过,她想,哪怕日后被千夫所指,被浸猪笼也甘愿了。
她挺直了胸膛,大声道:“我的确是因为鸿德哥才来的!我……我中意鸿德哥,他虽然不是很清醒,可是他人好,简单善良。姑娘,你没说错,我是喜欢你爹,也的确不是你家亲戚,住在你家是我不要脸。”
徐淑娘满脸是泪,外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震惊了。
眼前这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居然看上了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