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宁喜滋滋拿着馒头去谢家。
说来奇怪,这房子一面是青砖瓦房,另外一面是土墙房。那天夜里,谢忱带着自己去上药进的是土墙房。
莫非旁边不是他家的?
“嘭”
动静打断了苏幼宁的思索,她快步进去,只见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奋力挣扎着起来。
他双腿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没有知觉。
“我来帮你。”苏幼宁上前准备扶人,可男人实在太重,根本不行。
她拍了拍自己肩膀,“这样,你撑在我肩上用力。”
男人用劲时,苏幼宁则快速拿出一个凳子来。他离开地面一段距离,苏幼宁的腿便一扫让男人的腿到身前,坐在了凳子上。
“多谢了。”男人有些羞赧,这般丢人的模样还是被一个小姑娘看过去了。
苏幼宁倒是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看着他的腿,“你这是腿废了?大哥,小妹说句实话。人生在世,皮囊都是假的。这腿好了行走在外头,指不定看见多少糟心事。只要自己的心是好的,能够走出去就是好事。”
“心能走出去。”
男人喃喃,而后粲然一笑,“你这是在安慰我,多谢。”
多少年了,见着自己这双腿的人要么是说可惜,要么就当没看见。这样直面且说出的,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是第一人。
“哥,你和谁说话呢?”谢忱有些惊喜,自己这大哥可从来不见外人,也不肯出屋看看的。
苏幼宁“登”一下站起来,“谢大哥!”
“原来是来找你的。”男人充满调侃的意味。
谢忱脸上一层薄红,向二人介绍:“这是咱们同村的姑娘,苏幼宁。这是我大哥,谢意。”
谢大哥的大哥?
上辈子可没听说过谢忱还有个大哥啊?
“大哥好。”苏幼宁乖巧叫着,将手中的馒头拿了出来,“这都是我亲手蒸的,这几次都是谢大哥帮我,我也想不出什么报恩的,只能做点馒头。”
袋子打开,里面是整袋的细面馒头。旁边还放着二三十个铜子。
“不行,这个我不能拿。”谢忱立马要将东西还回去。
他拿起口袋的瞬间,苏幼宁一道箭般冲了出去。
东西拿在他手里,可就松不了爪了!
苏幼宁偷笑,突然“哎吆”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我真是傻了,居然忘了腿还伤着。”苏幼宁给了自己一个板栗。
跑出去没多久,谢忱就追了上来。他好笑地看着苏幼宁,也不说话,手里的口袋挂在树梢上。
她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儿孩子。方才跑得急,也没来得及和谢忱的大哥道别。
男人快步走来,“跑也要跑慢点,你看看你这腿。”
谢忱一掀开裤腿,苏幼宁的脚踝肿得比昨天还大!
“真是不省心,你啊你。”谢忱的话充满宠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苏幼宁耳根发烫,视线避开谢忱。
今天在谢家,谢忱进来后,谢意的目光就有几分改变,目光炙热,仿佛在撮合自己和谢忱一般。
然后此时,在一旁的男人并不知晓苏幼宁的心事。
谢忱看着周围,在野草中找了几根草药嚼碎覆在她腿上,“别动,我给你上药。”
绿色的草药镇痛,一阵麻痛过后便是冰凉。
苏幼宁瞪大眼睛,疼痛感果然消去不少。
“好了!”她充满惊喜。
“还没呢。”谢忱摇摇头,“你这几天都不能快速跑和跳,等肿消下去就成了。”
男人蹲在身前,和昨夜一模一样。苏幼宁脸不知不觉红遍,“谢、谢大哥,再往前点人就多了,我还是不……”
“好啊,你们两个狗男女,光天化日下居然做出这等事来!”旁边的树下窜出一个人来。
苏幼宁瞪大眼睛,“江慕书,你满嘴喷什么沫子?早上起来是刚吃了屎吗?”
江慕书一脸阴鸷,怪不得苏幼宁心心念念要和自己退婚,原来是早和谢忱搭上了!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和我还有婚约的时候就和他搭上了吧。今天可是被我抓了现形!两个人青天白日就拉拉扯扯,苏幼宁,你都快跑到他怀里了!”江慕书咬牙切齿。
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乡野农夫!
“你再多说一句。”谢忱冷言。
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着寒霜刺向江慕书,他红了眼叫嚣着:“你们两人私情在前还不让人说不成?”
“嘭”一拳,谢忱打得江慕书倒在地上。
江慕书嘴角溢出血来,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从地上爬起,身上全是灰。
“好,苏幼宁你看好了,你选的是什么个男人!”说完,江慕书就冲了上去,同谢忱扭打在一起。
他一拳打来,谢忱并不躲,直接接住而后将江慕书的手反扭。打斗完全是江慕书在单方面挨揍。
“噗嗤。”
苏幼宁忍不住笑出声。
谢忱一把将人扔出去,江慕书倒在地上恨着二人。
“别看了,你再看我也不会少块肉。”苏幼宁笑眯眯蹲在他身前,把玩着自己身上的刀。
锋利的刀刃比在江慕书脖子上,苏幼宁神情一下变得阴狠,“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胡说半个字,影响了我和谢大哥的声誉,老娘就能把你的舌头给割了!”
“你来啊!”
江慕书灰头土脸,依旧嘴硬。
“哼。”苏幼宁轻笑,“不对,我说错了。”
江慕书此人虚伪好名,他最怕的是没了功能名。
“江慕书,你尽管说。我要是要村子里听见半个字,我就上衙门击鼓。你朝三暮四,同人纠缠不清,张银花和苏月安都是明证。你说村里那些流言够不够证实这些?也不想知道这样你还能不能科考?”
时下考差人才最重品德,不能科考,江慕书就是个废人!
“到时候江秀才不仅不能科考,估计这秀才的名号也要被上头拿了。毕竟想考秀才的多着,没了你一个,自然有大把的人替上去。”
多年努力功亏一篑,苏幼宁想想就痛快大笑。
“你敢!苏幼宁,届时我一定杀了你!”江慕书大吼,再没有平日风度翩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