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这是故意在报复自己?
苏幼宁咬着嘴唇,一行人朝着水里面去。村里的汉子都会水性,在水里捞砖。
谢忱脱了衣服,光着上身,张嘴说着:“我觉得不是扔在了水里,我刚刚潜下去看了看,下面顶多有半车。”
现在已经过了洪水,不可能出现水流把砖带走。
“所以…”苏幼宁和谢忱异口同声道:“这是有人在混淆视听。”
那砖肯定还藏在谁家里!
“偷了老娘的砖,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老娘打发了。”她眯起眼睛,叫来林斌和几个工匠问话。
几人说过后,她立刻带着人冲向张德生家。
村长也怔了,挥手叫人:“赶紧,咱们跟过去。”
张德生摇着蒲扇在院子里乘凉,突然一群人就把他抓了起来。林斌几个工匠可是只听苏幼宁的话,她眼睛发狠喝道:“搜!”
“你凭啥?”张银花挡在前头,“你们刚刚要搜,全村都让了。没发现啥,现在又来。苏幼宁,你真神气啊!”
其余人也觉得说不过去,小虎爹拉了拉苏幼宁劝道:“幼宁,我刚刚也看了,的确没有啥。”
张家亲戚出面护着张德生,和林斌几个打在了一起。
村长赶来时看见的便是一群人扭打在一处,他赶紧呵斥:“都停手!”
几个人一下分开,张德生凑到村长旁边。
“苏幼宁,你说要找砖,我作为村长也带人帮忙找了。现在你又要在德生家翻,总得给我个理由。”村长拍了拍张德生,安慰着他。
张德生是村长弟弟,张银花堂舅。苏幼宁这一下也相当于是打了村长的脸。
“你还不承认?”苏幼宁静静看着张德生好一会儿,这才进了里头拿出油灯来。
油灯和蜡烛都烧得下面干了一坨的油蜡,苏幼宁举高了给大家看,最后转到村长面前,“我刚刚找人搜村的时候就想明白了,村长。如果是村里的人动手搬砖,路上黑灯瞎火,肯定要用亮,所以特地让他们看谁家烛台上面蜡最多。”
“这是我家没收拾,也不能成你冤枉我的理由!”张德生一跳三丈高。
好个冤枉!
“那这个呢?”苏幼宁将旁边几双湿漉漉的鞋给踹出来。她冷笑:“平时走路可不会沾太多泥,你来回搬砖才整个鞋子全是,然后洗了的,是吧?又听见在找砖,所以才把一部分青砖扔在水里。如果不是谢大哥水性好,潜下去看清楚了估计只有半车的砖,我还真会觉得有人故意报复我,把砖扔到了水里。”
村里的人目光都在水里,他这边就可以找机会把砖偷着向外面运。
“张德生,我告诉你,我找不到砖,村里面出去的路口我会让人连夜守着。白天晚上没有任何机会让你偷砖出去!”苏幼宁眯起眼睛,仿佛动物狩猎紧盯猎物一样死死看住张德生,“你还不说?”
张德生出了一身冷汗,一看那眼睛就知道他心虚。
林斌过去一拳,“你这个混蛋!”
他全身青筋都爆了起来,如果没有找到是谁偷砖,这几车砖就能让他和几个做工的兄弟亏得血本无归!一年都相当于才干!
其余做工的人冲进去把张德生家全部翻遍,“等等,这里不对劲。”
几个人看了一眼,林斌敲了敲,“是空的,里头估计有地窖。”
几个人立刻拿起工具开始撬地。表面一层被抬起来后,下面就是一个通道。
林斌顺着梯子下去,手里拿着蜡烛,这个地窖埋得深。进入后林斌都觉得有些呼吸不上,他赶紧上来笑着对苏幼宁说道:“东家,找到了!”
“这老家伙把砖藏在了地窖里面,那地窖才深,别说几车砖,再多一点都放的下。”另外一个工人嫌恶地看了张德生一眼。
村里的人也指指点点的。这样的事儿在村里可从没发生过,按照规矩,要把人赶出村,再不允许回来的。
张银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爹,舅舅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你得帮帮他啊。”
周围人都看见,村长拉下一张老脸问:“苏家妮子,你看这个你想怎么处理?”
张德生全身都被汗打湿,段氏指着他骂:“狗日的杂种,你就该被赶出去!”
这种事情村里出了头回,就会有二回。所以族规才严禁人偷鸡摸狗。
苏幼宁笑了:“村长,我一个女娃,做不得主。当然是由您处理,该怎么办怎么办。”
村长手颤抖着,艰难道:“通知所有人进祠堂!”
村民全在下头站着,几乎有两三百人。张德生跪在中间,村长亲自拿出一根棍子来,“咚”一声砸在张德生身上。
“啊!”
第一下,张德生就吃不住,倒在地上吐出口血来。他拉住村长的腿,“哥,你救救我。”
都是中年人,一把年纪了还受这罪。
棍子递给下一个人,段氏拿着重重打下去,“你把我家青砖扔水里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家会怎样?我家连房子都没了!你这个畜生,是要人没活路啊!”
张德生才唤起人一点点同情又被段氏的话给全部消散了。
“说得对,各位父老乡亲,你们也是看见了我家的日子有多艰难。我妹妹和二娘也走了,现在我家只有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我奶年纪大了,不能下地,我爹是傻了,而且地里都灌了水,到现在还没清完。我家房子也塌了,就我一个女娃天天抛头露面出去赚钱,我也难啊!”苏幼宁委屈不已。
这些人天天针对自己家,被发现了却一个个比自己都还可怜一般。
小虎娘拉过苏幼宁抱着:“别哭了,苏家妮子,大家眼睛亮着呢,肯定都给你个交代!”
小虎爹拿着棍子也是狠狠一棍,几十棍下去,张德生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村长垂眉丧眼的:“幼宁,他挨不下更多了,再下去就要人命了!罚也罚了,离了村长他也活不下去。”
得饶人处且饶人,苏幼宁心胸宽广,打了这一顿也够本了。
“好。”她笑眯眯的,“希望以后张叔改了这偷东西的毛病,好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