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宁把原由说得清清楚楚,而后看着谢忱的神色问道:“谢大哥,你决定呢?”
谢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谢意大哥也愿意接触人了。
“我知道你捕鱼也是为了谢意大哥,捕鱼可以随时回家看看,你放心不下谢意大哥。可现在家里一切都好……”苏幼宁还没说完,便被谢忱一句“不行”给打住了嘴。
“不行,我家……不能有地。”谢忱继续劈柴。
“咔”得沉闷一声,柴火被一分为二,他再次拿起其中一块劈小。
谢忱没有抬头,也是他不知要如何面对苏幼宁。
“我家是犯了罪的,田地这些官府每年要查,均定田亩,丈量造册,就会查出我和我哥。”
男人的声音很淡,可里面透露出愁苦。
瞬间,苏幼宁被拉得离谢忱十万八千里,二人之间再次千沟万壑。
是了,她忘了。
忘了谢忱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怎么会成为当朝首辅,成为帝师?
苏幼宁动作开始僵硬,“谢、谢大哥,这些你不该告诉我。”
她朝着外头跑去,内心烦闷不堪。
谢忱对自己而言,是什么呢?他每一次相帮,都让苏幼宁心动一分,可两个人都差距又让她望而却步。
“苏幼宁,你这段时间真是疯头了!居然忘记了这些。”她苦笑一声,抬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家去。
寥寥炊烟升起,又是一天结束。苏幼宁的身影看起有些形单影只。
小院的门敞开,她唤道:“威风!”
一片安静……
这一次,没有“汪汪汪”的回应。
“威风?”苏幼宁快步过去,心下着急。院子里段氏和苏鸿德已经坐着了,桌上布好了菜等她回来吃饭。
看见人没事,苏幼宁安心了点。她皱眉看着里屋,问:“威风呢?怎么没看见它?”
今天下地威风还跟着的,后来就没看见了,还以为是跑回家去了。
段氏把筷子一把拍在桌上,“威风被人带走了!”
老婆子也气着,脸黑着不痛快,“你回来给屠夫拿钱,屠夫拿了钱后面就没走。他给村里告状说威风是疯狗,要随便咬人,几个男的过来家里抓狗,说要把威风关起来。”
段氏也气,拍着自己的额头,“我真是昏了头了,当时只叫威风别咬人,居然没叫它跑。那狗儿子听话,就乖乖被抓了过去。”
“抓哪儿了!”苏幼宁的手一下攥紧。
就知道屠夫那个人要记仇,可是没有想到居然冲着一条看门狗去了。
段氏摇摇头,“不知道。哎,算了,一条狗而已,后面再养一条。”
“快来吃饭吧。”她冲着苏幼宁招手。
不,不只是一条狗。
威风能够为了保护自己和屠夫对上,发觉猪下水有问题一直提醒自己。
苏幼宁眼眶湿润,“奶,威风它、它不只是一条狗!我今天一定要把它给找到。以后这些混蛋还不如被它咬死算逑了!”
她一下跑出去,在整个村里叫着威风的名字。
“威风~威风~”
每家每户都开着门在吃饭,没有人关心一条被关起来的狗。
苏幼宁找了足足半个时辰,村里没有一点动静。
“不对劲。”她大口呼吸,按照威风的耳朵,听见自己叫它肯定会吼。有声,自己就能找到它在哪儿。
这群人别是、别是把威风吃了!
苏幼宁心急如焚,一下跑到屠夫家里,“轰”一脚把门踹开。她杀气腾腾一把抓住屠夫的衣领,“老娘的狗呢!”
屠夫刚想甩开她,脖子下面一凉。
苏幼宁竟是把一把匕首比在他脖子上的!
“老子死了,你就要背一条人命。苏幼宁,你想好了,那可只是一条狗。”屠夫不疼不痒,死猪不怕开水烫。
房中的锅“咕噜咕噜”煮着,苏幼宁眼睛被刺痛,不敢上前去确认。
“你杀了威风。”苏幼宁吞了口口水,拿起匕首就准备扎在屠夫小腿上,那里不会伤人性命,但是能够让他好生疼上一场。
“等等!”
男人看着苏幼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眼神吓得尿了裤子。一股子尿味传开,男人身下一团黄溺。
他握住刀,制止苏幼宁的行为,赶紧说道:“没死!狗……狗没死,只关在了后山。”
“后山?那里可是有野猪那些的。你们这群杂碎,就是想看威风被吃了。”苏幼宁朝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拿起旁边的板凳“咚”一下重重砸下去才解气。
这个狗男人心肠黑完了,连给威风一个痛快都不肯。也正因为如此,苏幼宁才能够有救下威风的机会。
她急匆匆上山,好在现在天还亮着,山上不会太危险。
“威风!威风!”苏幼宁放声大吼,突然从一个山洞里面传来低沉的吼声,“汪汪汪!”
她朝着里面跑去,威风被关在一个钉死了的木笼子里。
威风从里面的缝隙蹭着苏幼宁的手,发出呜呜声,仿佛在倾诉自己的委屈。
“没事,我带你回家。”她摸了摸威风的头。
可这偌大一个实木笼子,她要怎么才能搬回去的?
木笼的一边已经细了些,威风一口口咬着木头。苏幼宁看出希望,从旁边拿出一块石头砸着木头细处。
终于,“咯”一声打开了一个缺口。
威风趴在地上,艰难地从里面挤出来。一人一狗开开心心地下山,不想山下几个男人正在迎面走来。
躲不过了……
苏幼宁的心一沉,坐在地上抚摸着威风的毛发。威风也顺势躺在她身上。
男人们发现了她,惊道:“苏幼宁!”
其余人看见从笼子里逃出的威风,叫嚷道:“你不能放它出来!关狗是族里决定的。”
族里?
“几位族老和村长一起决定?我怎么不知道。”苏幼宁冷笑一声。
这些人中有一个和小虎家是亲戚,对苏幼宁解释道:“的确是族老同意的。你后面去给屠夫拿钱,族里就在考虑这条狗养着安不安全,毕竟村里头娃们野,爱乱跑,要是被这狗一扑,娃们还有命么?”
屠夫伤得血淋淋的手让大家都心有余悸,害怕了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