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从高空坠落时,如果高度足够,并不是要到摔在地上时才昏迷,而是在坠落的半空中就已经跟死过去无异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落进了多么深的洞穴里,但下落的过程中,我是真的觉的自己这次掉下去,就不会再醒过来了。
意识残存的那一刹那,我甚至在想,这样的结局似乎也不错。虽然死的有点糊涂,但至少也算没那么痛苦。而且我光棍一条,也不怕留下什么孤儿寡妇无人照料。所以我最后还笑了出来,努力的在呼呼的风里,咧了咧嘴角,想让自己死的不那么难看。
到我在醒过来时,感觉那个笑容还僵在我的脸上,也不知道笑了多久,整张脸的肌肉都硬了。
然后就发现,自己跟蜘蛛储存的食物一样,被一堆白色黏糊糊的东西裹了一身,还被高高的掉在不知道什么东西上。可能被倒掉的久了,血流不畅导致头疼欲裂,眼睛和鼻子感觉到一阵一阵强烈的灼烧感。
按之前的记忆推测,这里应该是很深的地下,但是地面却跟天空似的,并不黑暗。不过跟天空不同的是,地面上是一种幽幽的似乎还会流动的冷光,就像那天夜里被土蛋吵醒,看到的坑底那流动的冷光一样。虽然是光,但却带着一股寒意,显得鬼气森森的。
地面上好像还有一些小灌木,上面长着青绿的枝叶。不过那八成并不是什么真的树,估计是用什么东西雕刻或者搭建的树形装饰。有些有情调的墓主人,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坟坑子搞的跟花园一样,也不知道他哪天起尸了,会不会真的去逛一逛。
借着这幽幽的冷光,能看到周围还吊着几个跟我一样的人,也都是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一个头。不知道是死是活,还有一个脸上花里胡哨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吊的久了,鼻血喷了满脸。
我努力想要辨认一下被吊着的都是些什么人,想看看有没有花猫或者陆天华他们。但这里的光源在地面上,越往高空越暗,我们都是被高高的吊着的,现在想要看清楚这些茧包,就像是想要借着星光看人一样,根本看不清楚。
一切都安静的很,安静的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我努力想要发出点声音,但是声带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我想要稍微晃荡一下,但发现全身的肌肉根本就不听使唤,除了脖子能稍微动一点,其他地方一点都动不了。而且,脖子的活动范围也不大,也就十几度的角度,别说身后,就是侧面都得使劲儿斜着眼珠子才能看个差不多。
就这样不知道被吊了多久,把我吊的从安静到暴躁,又从暴躁重新恢复平静。最后我都有点羡慕那些昏迷的了,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用想,还省的烦恼呢。所以后来我就索性也把眼睛闭上了,虽然这么被倒吊着,根本睡不着,但反正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就当暂时先休息一下吧。
可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听身后“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立马睁开了眼睛,想要去看。但人类眼睛长的这个位置真的是很别扭,脖子不能动的情况下,能看到的范围非常有限。虽然我现在被吊的很高,但是也只能看到我对面的部分。我背后那部分,连地面都看不到,只能干着急。
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好像是又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听声音,感觉掉下去的应该是跟我一样被吊着的茧包。想想现在这个头朝下的姿势,这么垂直掉下去,估计脑浆崩裂了吧。看来我还是逃不脱被摔死的命运,摔了两次都没摔烂,上帝还是不甘心,现在马上第三次要来了。
果然,接下来那声“噗通”响起之前,我感觉到背后被什么东西带起的风凉飕飕的吹进了我的脖子。而且这具因为离我很近,所以掉落到地上后,脑壳碎裂,溅起的血花落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虽然看不到尸体,但我还是能确定,那些东西绝对是脑袋摔烂后,流出来的。
已经这么近了,看来,下一个,估计就是我了。
这么想着,就看我左边一个茧包落了下去。这次过程看完整了,茧包失去上方的拉力后,直接自由落体,硬邦邦的脑壳朝下就撞上了地面。脑浆蹦出,但茧包却并没有倒下,而是直挺挺的倒立着。不知道是脑袋直接被插在了什么上面,还是被什么其他东西固定住了。
接着,就是右边又来一个,让我换个角度欣赏了一下,同样的脑浆崩裂,同样的落地不倒。用眼睛瞟了瞟左右,下一个估计就是我了吧。看看这稳稳的落地不倒,也不知地上是不是码满了灭灵钉,把人连灵魂带肉身都稳稳的钉在那里。
人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就是容易胡思乱想,我也不例外,这灭灵钉我还是从恐怖小说里看来的,谁知道是哪个睡不着的编出来的,现在居然也蹦进了脑子里。
不过这吊着我们的玩意儿好像折腾我还没有折腾够,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弄死我,想让我继续看表演。下一个正前方,角度超级好,看的非常清晰,那血花爆的叫一个灿烂。
这次总该是我了吧?不,还没轮到。直到前后左右噼里啪啦掉的没剩几个了,我还是好端端的挂在上面。从我这个角度看下去,悠悠的冷光中,一片小灌木青枝绿叶,灌木中间大片大片的血花,里面还混着一些灰白的脑浆,立在中间的茧包就像是花心。远远看去,竟有中狰狞的美。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是没办法想象杀人还能杀的这么艺术。
就在这时候,我腰里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我的腰带,我立马记起之前系在腰里的登山绳。也就在这一扯之下,我被禁制的身体,突然像是解了咒一样,居然可以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