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华看着憨子的尸体有些皱眉,应该是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旁的老何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我这才想起,憨子最后离开时,是老何派他去找陆天华的。我立马问老何:“你之前派他们去找陆教授,具体是让他们去哪里找?他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面?”
结果这句话反倒是把老何给问蒙了:“我派他去找陆教授?什么时候的事?你听谁说的?丁晓峰?”
老何的反应实在是让我太意外了,不过想想,这还真是丁晓峰告诉我的。因为当时老何是现场总指挥,有着人员调派的最高权限,所以我也就没有怀疑。难道这又是丁晓峰玩的花样?
再一想,憨子他们夜里要出去,也是问丁晓峰要的许可,莫非我一直理解错了,丁晓峰才是这里一直以来的总指挥?
“人真不是你派出去的?”越想越糊涂,我又毫无意义的重复问了老何一遍。
老何道:“憨子他们去找我,只是跟我说想再看看那口开了盖的石棺。毕竟之前他费半天劲没打开,现在虽然已经开了盖子,但他还是想再研究研究那机关。我想着反正棺材里的东西我们已经都腾清了,他就算接触石棺,也不至于损失什么文物,我就让他去了。再后来你又折腾出那录音的事情,我也就没再注意他去什么地方。”
真没想到老何讲出来的是这样一个版本,现在我可是彻底糊涂了。丁晓峰的话不能全信,这几个教授的话,我自然也得掂量掂量。
不过憨子消失在石棺那个棚子里,这倒是跟韩大少那疯话能对上。难道当时韩大少真的看到了什么,只是他神智迷糊,表达不清楚?
那石棺上会让人产生幻觉的玻璃虫儿呢,又是谁下的?韩大少疯疯癫癫的,还一定要让我去看那玻璃虫儿,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老何现在关心的似乎并不是憨子在哪失踪,怎么进藤蔓里去的,而是这营地里的其他人,是不是已经都被这藤蔓给吃了。
“咱们辛苦点,把这藤蔓都锯开吧。看这藤蔓规模,能藏的下人的地方可不只一处,光这门口就能藏个四五个。”老何道。
四五个,这不就正好是憨子和他那几个徒弟的人数吗?难道他们韩家人,都被困在这老藤里面当了花肥?
陆天华比老何更现实,看了看老何道:“我说何老前辈,您老人家,觉的这人还救的活吗?”
我立马明白了陆天华的意思,但何教授明显没有明白,直接被问的一愣:“天华你开什么玩笑,尸体都已经腐烂成这个样子,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怎么可能还救得活?”
陆天华又问道:“那在您老人家眼里,是死人的尸体重要,还是活人的安全重要?”
“这,当然是活人的安全重要。”老何还是不明白陆天华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陆天华又接着道:“这就对了。藤蔓里面就算还有人,也是跟这具一样的。那些吃进去的早的,没准已经像我刚才掏的那个一样,消化的只剩下几颗烂牙了。你挖出来,连做标本的意义都没有。而且这些人是先死掉再进入藤蔓,还是活着被吸进藤蔓再被弄死,咱们也不清楚。你是打算豁出性命在这挖尸体不成。”
陆天华的话很现实,虽然按照人道主义来讲,不应该放弃战友的尸体,但如果在这里时间长了,真的有可能我们都变成尸体。到时候,大家团聚一起,倒也热闹。
盗墓远比考古危险性更大,所以干我们这行的,早就看惯了生生死死,尸体不过是个物件,没人会为了尸体豁出性命。陆天华虽然是教授,但明显是盗墓贼思维方式,从头到尾都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当教授之前做过贼。
老何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做一个很纠结的决定,不过好在他很快就想通了。问陆天华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马上离开?”
没等陆天华回答,一阵疯狂的犬吠声,打断了所有人。吠叫的疯狂程度已经超出我的描述能力,简直都要把嗓子给叫破了,感觉就算是有人马上要杀了它,它都不可能那样子叫。
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有时是要高于人类的,难道刚才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扔下一句,“我去看看。”就从那刚开的门口闪了出去。
到外面,粗略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土蛋。再听那声音,是从南边传过来的,这狗刚才死活不进营地,这一会儿功夫,莫非饶过营地跑南边去了?
我顺着声音找过去,果然发现土蛋在出山那条路旁,疯狂的吠叫着。一边吠叫还一边向前面扑咬,好像是在跟什么东西战斗。但它前面,根本什么都没有,阳光下只有它自己的影子在跟着疯狂跳跃。
要是坚持说还有什么东西,那估计也就只有苍蝇了。这狗不知道是刚钻过垃圾堆,还是这辈子从来没有洗过澡,想来是身上味道极大,围着它转悠的苍蝇,那得数以百计了。而且它这么动作夸张的疯狂扑咬,就算是斗牛士都能从它背上甩下来。可那些苍蝇就算看着同伴被狗蹄子踩踏于泥,也依然是不肯离去。
怕被疯狗误伤,我把甩棍抽出来,戒备着靠了过去。不过土蛋就像完全看不见我似的,直接忽略了我的靠近。
我又仔细看了一下,便发现,真正让苍蝇感兴趣的,并不是土蛋,而是土蛋脚下的地面。它们飞起来围着土蛋转,不过是被土蛋的动作惊扰了,只要不被踩到而且不被土蛋带起的风吹飞,就拼命的往地面上落。
我喊了土蛋几声,想把它招呼过来,但土蛋完全不理会我。无奈,我只好忍着满地恶心的苍蝇尸体,过去扯着绳子,把土蛋拉了过来。好在这些疯狂的苍蝇跟一般蛇虫鼠蚁一样,都条件反射的避开我,只有偶尔几只飞的慢的,撞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