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忆了一下花猫之前给我描述的经过,问道:“那你说,她小重孙子的异常反应,会不会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信息?如果她不死,她小重孙子就会死。”
花猫摇头,说:“不确定。听那些护士说,那个小孩之前也这样闹过两次,除了没有踮着脚尖,别的都差不多,而且也是嗷嗷喊着,攻击人。发作起来,根本不认识人,连他妈妈脸上,都被他抓伤了。所以见到麻奶奶后,他这个反应也不算太异常。”
我说:“虽然他妈妈和奶奶见过他上两次发作,但麻奶奶没有看到过吧,连昨晚发病的时候,麻奶奶也都是不在场的。所以麻奶奶根本就不知道他正常发病是什么样子,他这个状态很可能还是会惊到麻奶奶。你不记得昨天晚上那个村医把小孩子的症状定义成是中邪吗?在你和护士看来正常的事情,在她们眼里,不一定也正常。”
等等,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直被忽略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却又一直就在明面上摆着呢。而之所以这件事情一直在明面上摆着,但我们却没有发现,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在我们看来,太正常了,而在村民眼里,简直就邪门到跟鬼上身一样。
我问花猫道:“麻奶奶的二儿子和孙媳妇,都不会说普通话,对吧。这小重孙子还没上小学,应该也不会才对,他那句让麻奶奶去死的话,是谁翻译给你的?”
这句直接问得花猫一愣,“没人翻译,那小孩直接就说的普通话,而且发音很标准,比陈叔都清楚。”
我说:“这就不对了吧,就算麻奶奶之前教过这小孩说普通话,他也应该只是会而已,平常生活中,应该还是用家乡话比较多。一般人在遇到特殊情况,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应该都是直接蹦自己最熟悉,最常用的语言吧,吵架急了,还骂家乡话呢。这小孩子病的糊里糊涂的,怎么会蹦起来,直接就字正腔圆的把普通话说出来了。也或许他们判断这个孩子中邪,就是因为他说话和平常不一样了呢,而且连使用的语言都变成了他们听不懂的普通话。要是我哪天睡迷了,突然给你来几句俄罗斯语,你是不是也会觉得我中邪了?小孩子跟麻奶奶说话时,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妈妈和爷爷的反应?”
花猫道:“能有个屁的反应,你要是哪天满嘴鸟语了,我连送你上医院都不用,直接一脚就能给你踹醒。那一老一小,也是俩迷信,看孩子发病,恨不得跪下磕头朝拜,那表情,绝对是认为孩子被黄鼠狼附体了,哪还顾得上听他说的是什么话。也没人告诉过我,这孩子可能不会说普通话啊。”
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我直接就给陈叔打了个电话,向他打听麻奶奶的小重孙子普通话水平怎么样。结果陈叔的回答是,麻奶奶自从不教学了之后,在村子里从来不说普通话的,而且也没有教过她的任何一个孩子。猎人老头子会的那点,还是当年跟麻奶奶谈恋爱的时候学的。村里人都以为她不教学后,慢慢已经变得不太会说普通话了,那天能给我们把故事讲的那么流利,陈叔都非常吃惊。
那么这问题就清楚了,那句让麻奶奶去死的话,根本就不是那个小孩子说的。或者说,那句话虽然是从小孩子的嗓子里发出来的,但却并不是小孩自己的神识控制自己的嗓子说出来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小孩子真的是被黄鼠狼附体了,而是那句话是别人控制小孩的嗓子说出来的。这也是很邪门的一种异术,就是控制别人嗓子的肌肉。
要实现这种效果,首先需要在被控制人嗓子里下一种蛊虫,叫做学舌蛊。学舌蛊都是成对的,一雌一雄,下在被控制人嗓子里的,是雌的,留在控制人嗓子里的是雄的。
因为雌虫会模仿雄虫的动作,所以控制人说话的时候,雄虫随控制人肌肉运动,雌虫感应到雄虫的动作,便控制受控人的肌肉,说出同样的话。
控制人经过长期练习,可以让自己嗓子里的肌肉只做动作,不发出声音,这样听起来,便就是受控制人自己在说了。
但因为雌雄虫感应有一个范围,不能离得太远,所以控制人必须就躲在不远处才行。
花猫当时听到小孩说这句话时,肯定有人是故意背转身,或者故意捂住嘴巴,或者用什么其它方式遮掩自己说话的动作的。
我立马问花猫,当时小孩子说这些话时,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有这种特殊举动。
花猫皱了皱眉,告诉我:“要说捂嘴的话,还真有一个,翠姐当时被吓得差点吐了,一直蹲在地上,捂着嘴巴的。”
翠姐?难道想要麻奶奶死的人就是她?我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假扮护士或者病人家属,悄悄靠近那小孩子。但还真没怀疑过翠姐,她可是比麻奶奶的小孙子,更早的去县医院的。
麻奶奶的棺材进坟地时,她就已经在前一天晚上去了医院,她不可能提前预知我们也要去啊。
不对,我还是忽略了一些事情,按时间推测的话,翠姐弟弟的发病和麻奶奶假死的时间,应该差不多是同步的。而且阻止麻奶奶的棺材入土的,正好就是翠姐的爷爷。让一个暴躁胡闹蛮不讲理的老头子,拦着不让下葬,而一直通情达理的翠姐,却因为一个不得已的理由,不可避免的缺席了。
如果当时不是黄鼠狼作妖的话,那翠姐的爷爷会不会就一直守着不让下葬,又或者,他会不会有更疯狂的举动,直接把棺材给开了。
难道翠姐送弟弟上医院,只是为了方便让她爷爷去坟地胡闹,而控制麻奶奶小孙子,只是临时受命,就近操作?
我立马问花猫:“翠姐怎么会在那里?她不是应该在照顾她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