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陈眺这话里的意思,怎么还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意思,恨自己没生成个女人?看他现在一脸颓唐相,我甚至觉的如果丁晓峰提出纳他做男宠他都能答应。这可是高中时代,要成绩有成绩,要才华有才华,要人品有人品,被老师捧着当榜样,女生供着当男神,我们这帮庸碌之辈只能仰视的陈眺啊!
我有点自言自语的问了句:“到底发生过什么?”
陈眺只是样子呆呆的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我拍了拍他的手,算是种安慰吧。他的手很凉,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沉默半晌,陈眺才低低说道:“我们都是被邪恶诱惑,然后为了掩饰自己罪恶,一次又一次跟魔鬼交易,直到最后把整个灵魂都出卖给魔鬼的人。现在已经失去拯救价值了,就让我们自生自灭吧。希望一切冤孽,到此为止,那样,就算我最后给这重瞳子陪葬,也算了无遗憾了。”
看他终于开口了,我也就没有再插嘴,怕自己一插嘴,把他的思绪打断了,可能他永远都不会再开口了。或许,他现在根本就不是在说给我听,而只是有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太久,他需要随便找个树洞,倾诉一下,而我恰巧就是他面前的那个树洞。
他抬头看了看我,突然问了我一个小学生思想品德方面的问题:“如果你在学校楼道里捡到一百块钱,你会交给老师吗?”
“这,估计会吧。不过我这人一项倒霉的很,丢钱丢过好几次,捡钱还真一次都没有过。”其实我故意回答的这么含糊,除了我真的是没有那么好的命,从小到大没有捡到过钱外,也有不想刺激他的意思。他既然这么问,那么肯定就是他捡到过,没有交老师呗。但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按现在这个物价水平,一百块钱真的不叫什么钱,捡了四下无人的话,赛自己兜里,也不算什么大事。
结果陈眺对我的这个含糊的回答并不满意,继续问道:“那如果是在深山里,看到有人掉落的贵重物品呢?而且正好这件贵重物品你又很需要。”
“这?”
陈眺见我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就又进一步给我举了个例子:“比如是你没有防身武器时,凑巧看到一条有子弹的枪或者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你凑巧没有事物了遇到别人掉落的瓶装水和没开封压缩饼干。你会不会不问自取暂时借用或者直接据为己有?”
这次他就说的很明白了,这种事情我是真干过,前几天花猫还顺了陆天华的枪呢,再前几天我“借”了工地上一把铲子用。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基本上就算是正常操作。
不过我们这个行业都是做贼的人,虽说也讲究盗亦有道,但是普遍对道德水平方面要求不是特别高。自己的装备不看好,被人捡走,基本就是自认倒霉,或者纯粹活该。我小时候刚在外头跑任务的时候,也丢过装备,怎么可能回头还找的到,没什么好抱怨的,下次自己长点记性呗。
所以这次,我很诚实的点头,表示会的。
然后陈眺自嘲的笑着甩了甩头,“这种事本来就是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都会做的,现在城市里如果不是摄像头满天,真的会有那么多人捡到手机后归还?我才不信。可偏偏我就贪心了那么一次,老天就让我再也无法回头。”
他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你也知道,我上高中时很努力,一般晚自习都是最后一个回宿舍。而且我家里条件并不好,对你这种十三岁就经济独立的人来说,一百块钱可能什么都不算,随手打发人都有可能,但对当时的我来说,真的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当时楼道里又没有摄像头,我又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是我捡的。那一百块钱根本就是上天准备好,用来奖励我一直以来的努力的。所以我把他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陈眺说完,还看了看我,问道,“我承认,我确实做错了,但你说我就贪心这么一次,真的就是那么罪无可恕吗?”
我说:“这,罪无可恕不至于,没有那么严重。”这是真心话。
“但偏偏就是这么件小事,我却为它赔上了我的下半辈子,活活把自己逼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陈眺情绪有些激动,缓了一下,又接着道,“第二天,我代表学校去参加一个比赛,一整天都不在学校里。没想到,在那一天的时间里,那件事情会发酵成那个样子。丢钱的居然是班里的特困生,而且他还言之凿凿的表示,自己的钱是好好的放在自己书包里面的,自己穷惯了,所以一直小心仔细,绝对不可能记错。这钱是得的特困生补助,自己绝对不可能不小心自己弄丢了,一定是被贼给偷了,而且就是咱们班里的贼。其实明明就是他自己把钱弄丢了,还卖惨,硬生生把一件遗失案给升级成了盗窃案。班主任开了两小时的班会,然后在全班一致同意的情况下,进行了大搜检,把事情闹的很大。当时我不在场,不过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有印象。”
这件事情我当然记得,因为那天晚上其实我也丢了一百块钱,估计是下了晚自习后,溜厕所去抽烟,出门口装打火机时从口袋里掉出来了。我那会儿才出手那件棺材山淘出来的汝窑瓷器不久,买房之后,还剩了一部分,经济宽松的很,所以也没把那一百块钱当回事,也就没跟人提起过,更没有告诉老师知道。
我说:“怎么不记得,他还说他丢的是张崭新的一百元大票子,上面连个褶子都没有,上面编号他都还记得。然后还把编号写出来给了老师,老师让班长翻遍了所有同学所有可以放钱的地方,结果没有一张跟他拿个编号一样,他就哭着说,一定是怕被搜出来,所以急急忙忙的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