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喋喋不休又近在咫尺的脸。
他突然想问老头子，到底为什么师门清戒之一是不打女人。
“那对方如果跟我一样，也是修者呢？”
“因为她是女的，我就不可以动手吗？”
“能当修者的，那还叫女人吗？你要牢记，女修士不是女人。”
见林凡毫无反应，朱雯讨了个没趣，甩甩自己的大波浪，千娇百媚地走了。
围观的群众立刻作鸟兽遁散。刘雨馨上前劝慰了下两个犹在哽咽的前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有女声幽幽叹息，林凡侧过脸，看到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网红。
那网红跟他对视一眼，耸耸肩，转身离开。
咦？
林凡眼神锐利，注意到她锁骨处的花纹：总觉得这个纹身有点眼熟？
“看什么呢？”刘雨馨悠悠出声。
“没什么。”林凡回过头，仔细观察了刘雨馨表情，见对方神情自若，也就放下心来。
“二叔着急了。”他跟上刘雨馨的脚步，一起回了总经理室。
“是。”
若非如此，朱雯也不会三番五次前来挑衅。
尤其是今天这一出，简直莫名其妙。
“朱雯一直在试图激怒我，她就是想趁机提出把赌约提前。”
刘雨馨站到落地窗前，注视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和人流。
“昨天我同天宇集团和谈失败，二叔可能是认定我也没办法翻盘。他以为我手中无子可落，所以想对我赶尽杀绝了。”
朱雯只要在蓝光科技一天，就能用自己的流量和热度为蓝光盈利。
倘若朱雯一走，失去台柱子的蓝光科技，在行业厮杀中能生存多久，依然成谜。
“既然二叔这么算计我，我们就先让他尝一下，自断一臂的滋味吧？”
刘雨馨轻笑，林凡明白了她的想法。
“开始执行那个计划？”
“好。”
刘雨馨点头同意，她想了想：“这件事……”
“这件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交由我来做。”林凡斩钉截铁地同她讲。
由林凡来寻找演员和写手，甚至是摄影师，也要走其他途径来寻找，最好不要找公司的职员。
设备可以借用，但是人员最好外来。
林凡将计划想了一遍，大致在心中有了雏形。
他认识的人脉的确不多，大部分还跟刘雨馨重叠。
比如说李诗涵，原本李诗涵店里也不少网红跟演员，但他要尽可能低调行事，要努力把刘雨馨摘出去。
李诗涵这条线并不能考虑。
苏叶倩跟张家，旗下都没有娱乐产业，林凡也不想依靠他们太多。
“我去门外抽根烟。”
那句话还未落地，林凡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办公室。
刘雨馨狐疑地抬起头，方才她是幻听了吗，林凡要抽烟？
现在是上班时间，格子间里众人埋头敲击键盘。
这是林凡第二次来蓝光科技，他视线扫过众人，然后依照指示牌的方向，来到了室内抽烟区。
早有人在那里盘踞。
身形瘦长，整个人完成虾米状，塞着耳机，吞云吐雾。
正是方才遇见的那个小网红，一头粉发乱七八糟地支棱着。
那个花纹？
林凡思绪不禁又飘到这个方向，他盯着对方的背影，暗自沉思。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不来一根？”
一只手伸到林凡面前，林凡瞥一眼，注意到对方的手型比例奇怪，食指跟中指长度略异于常人。
林凡摇摇头，他会抽烟，但是烟瘾不大，而且刘雨馨厌弃那个味道。
“所以你怎么想的，想好怎么替你老婆出气了吗？”
那网红转过身，摘下耳机，林凡这才不无尴尬地注意到，对方是个女的。
可能是他太过于直男了，而对方的第二性征不那么明显，又作中性打扮。
“你好，艾拉。”
对方伸出手，林凡也递出过，两人简单摇晃，都迅速分开了。
“朱雯是你的旧友？”林凡脑海中有几个猜测，然后抛出了可能性第二大的一个。
“是。”艾拉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
“我猜的，纯粹好奇，没别的意思，你们的海报在总经理办公室挂着。”
“朱雯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能遇见这个朋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上帝为他打开一扇了解朱雯的窗口？
毕竟他找写手写剧本，剧情设计和走向也是要贴合人物性格来的。
“她以前是个挺好的人。”艾拉将烟在地上摁灭，表情很淡，“就一朵小百花。”
“天真乐观充满希望，跟别的江浙飘一样。草根出身，脸蛋不错，追求梦想。”
“那的确挺好。”林凡在艾拉身边坐下。
“不过你跟我说这个，难道是希望我放过她？”林凡用玩笑的口吻，试探着问。
她以前是个好人，后来因为悲惨经历，误入歧途，但她依然是值得同情的。
所以我们要理解她，然后放过她？
热血漫画里的常规戏码。
“她以前是个挺好的人，她后来变得不好了，所以我们才不应该放过她。”
“如果坏人都可以被原谅，可以被放过，那她以前的好，算得了什么？”
林凡没接话，暗自腹诽：这妞看着酷，理念也的确酷。
天蝎座吧？
“你们先前那个计划，小刘总跟我说过。”
“要我说，变现的难度太大，因为太过于戏剧性了。”
“剧本很陈旧，没什么新意。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设计让朱雯接触老年夫妇跟智障儿子，那么问题来了，你让朱雯在哪里遇见他们？”
“朱雯这个人，生活其实很单调，基本上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啊，那样。”
“出身农村、家境贫寒、脑袋障碍的一家三口，出现在咱们公司前广场比较合适，还是出现在富人别墅区比较合适？”
“咱们公司别的缺点不说，但物业和安保可是一流，流量人员定点驱赶，难道是你想再去买通保安？”
“富人别墅区就更不合适。因为那一家三口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出现那里。”
“朱雯不是会去超市、地铁、商场的上班族。她连参加商品推介会，都是准三流明星待遇，配备保镖助理保姆车。”
“的确可以设计，但设计愈多，留下的破绽也就越多。”
艾拉连珠炮一般吐槽了一堆。林凡安静听着，神态自若，彬彬有礼。
“所以你认定这个计划不可行？”
“那你想对我们的赌局贡献什么智慧？”
林凡将话题一转，平静地注视着艾拉。
“不是不可行，我是告诉你，问题都存在什么地方。”
“以及，我们要主动把她引到合适的包围圈。”
“这是一个新近的网红热点，拍摄场景一般选在农村，朱雯对这个项目，表达过兴趣。”
她递过来一张纸，神色平静，锁骨处的皮肤呈现不正常的凹凸，似乎是被烫过。那块纹身也随之变形。
林凡灵光乍现，突然明白那个花纹他在哪里见过。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