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没几天,沈嘉琪便跑到家里来大吵大闹,非要沈蔷出钱帮助陆氏集团渡过危机。
沈蔷果断拒绝:“陆氏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他家的股份跳楼价甩卖都没人要,我是疯了吗,还上赶着接手。”
“妈妈!”沈嘉琪哭道,“我和陆风已经在一起了,你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帮一帮陆家吗?”
沈蔷替她擦了擦眼泪:“嘉琪,你愿意为了你的爱情付出所有,那是你的事情。你没有理由要求我这么做。”
“可是妈妈,”沈嘉琪捂着肚子,“我已经有了陆风的孩子了,要是陆家完了,我以后怎么办啊?”
沈蔷眼神中是满满的失望与痛心:“沈嘉琪,你的人生难道就是依附一个男人吗?”
见沈蔷毫不松口,沈嘉琪一抹眼泪,冷笑道:“你真是我的好妈妈!残忍、无情、见死不救!”
沈嘉琪说:“怨不得我爸要跟你离婚,谁能受到了你这种冷漠无情的女人!”
沈蔷冷下脸。
我说:“沈嘉琪,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妈!”
沈嘉琪看着我:“还有你!要不是你从中挑拨离间,我妈也不会这样对我!”
她又看到一直坐在角落的沈景景,大笑道:“还有这个你不知道从哪找到的野种,你这么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夺走沈氏集团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意的!”
14
沈嘉琪摔门而去,可是她临走前怨毒的眼神一直重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沈蔷似乎也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借口去度假,让沈景景陪着沈父沈母去了国外。
离前世沈蔷出车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中隐隐不安。
虽然我深深地记着那个日子,只要在那天,不让沈蔷出门就行了。
但是重来一世,有太多事情发生了变化,沈蔷出意外的日子会不会也改变了?
我不敢去赌。
我开始缠着沈蔷,她去哪我去哪,一刻也不愿意让她脱离我的视线。
沈蔷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欣然接受。
这天,我陪着沈蔷在公司加班结束,开车回家的路上,一辆打着远光灯的大货车飞速驶来。
炽烈的白色灯光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好像又回到了前世那个寒冷孤独的深夜。
“文初,小心!”
听着沈蔷的大喊,千钧一发之际,我抱住方向盘,狠狠一打。
一阵疼痛袭来,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笑了,真好,沈蔷,你没事就好。
15
我昏迷了整整三天。
醒来时,是沈蔷一脸憔悴地趴在我身边。
我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她却猛然惊醒,看着我流下了眼泪:“文初,你太傻了……”
沈蔷是个很坚强的女人,除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此后的十多年里,我从未见过她这样软弱的一面。
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你没事就好。”
我出生在偏远乡村,母亲早逝,父亲酗酒成性,靠着政府的资助考上大学。在大学里,看到其他人追逐理想、生活幸福的样子,我总是有种格格不入的孤独感。
直到遇到沈蔷,她是我最向往的那种人,她也是第一个给了我爱的人。
我胸骨骨折,中度脑震荡,虽没有生命危险,却需要住院休养。
而沈蔷看到我好转后,就匆匆回了公司,临走之前,她亲吻了我的额头:“文初,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的。”
沈蔷报了警,那辆急驶而来的货车司机是受人指使,幕后之人是陆定康。
陆定康的想法很简单,陆氏集团濒临破产,只要沈蔷身死,沈嘉琪作为沈蔷唯一的女儿,自然能名正言顺地接管沈氏集团。
而沈嘉琪愚蠢无脑又对陆风死心塌地,他自然可以借沈氏集团的力量挽救陆氏。
前世,一切也如他所料。
可今生,多了我这个变数,很多事便没那么简单了。
陆定康很快被逮捕入狱。
陆风一向是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在父亲入狱后,紧急接手公司自然有心无力。面对商场上沈蔷的阻击,很快,陆氏集团便宣告破产。
陆家的豪宅名车也被银行查封。
听说,沈嘉琪大着肚子跪在沈家门前,哭着想见沈蔷一面。
沈蔷却无动于衷,就连沈父沈母,听说沈蔷这起车祸可能与沈嘉琪有关后,也不再为她求情。
最后,是陆风赶来,连拖带拽地把她拉走。
16
我一直没有再见过沈嘉琪。
沈家上下,也默契地从不在我耳边提起这个名字。
沈景景高中毕业后,考上了A大,大学期间便开始跟着沈蔷实习,她聪明能干,身上很有几分沈蔷的魄力。
而我,开始专心慈善,我想帮助更多和我一样出身贫穷的孩子,让他们能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沈蔷很支持我。
几年后,我去捐助的一所乡村希望小学考察。
考察很顺利,离开之前,我请校长和相关负责人在镇上的饭店吃饭。
饭店门外却传来一阵叫骂声。
我好奇地看过去,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厮打一个年轻女人:“不要脸的贱人!我辛辛苦苦攒的钱,被你偷去吃喝玩乐,看我不打死你!”
女人身穿质地廉价的印花吊带,被老太太扯得露出雪白的肩膀,可她却混不在意,毫不示弱地扭打着:“你个老不死的,把钱攥得死死的。我拿点钱买衣服怎么了?”
那年轻女人化着劣质的妆容。
可我一眼便看出,那分明是沈嘉琪。
校长知道我脾气温和,便笑着跟我八卦:“那是陆家的老太太,陆家之前生意做得可大了,一家人搬到大城市去了,连老宅子也卖了。前几年,听说生意失败了,老太太带着儿子儿媳回来了。”
旁边的人也在附和:“那陆老太太尖酸刻薄,陆家婆媳天天闹仗。”
“那儿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年纪轻轻不出去工作,天天偷婆婆的钱。”
我问:“她丈夫呢?”
旁边人摇摇头:“那就是个酒鬼!每天泡在酒缸里,醒了还打老婆。”
我不再说话,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漠然。
沈嘉琪,你一直追求爱情,为此不惜背弃家族,谋害母亲。
夜半梦醒,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知你可有后悔?
“季先生,来来来,吃菜吃菜!”校长热情地招呼我。
我微笑着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