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恶臭的地牢,柯蒙张狂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屋子。
徐芷内心没有痛快,有的只是悲哀和惋惜,这是她们这辈子的仇恨,为何会牵连到下一代身上,孩子是无辜的。
“王妃,你不该同情弱者,当初可是严正松来求父皇帮他的,以南朝机密为代价,救出他的女儿,没想到带回来的是具死尸,他的女儿早就回来的时候就断气了,就是燕王亲自动的手。”
徐芷眉目微垂,目光落在严霜亭腕上的翡翠镯子上,这是她初入王府时,徐芷给她的新婚礼物,须臾,意味不明地一声轻笑:“现在金国朝堂上不是听说乱得很吗?你为何要在这跟我说这些。”
柯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一身宫女服的徐芷,脸上笑意渐现:“这再乱总还得讨口饭吃,更何况,乱的也是朝堂之上权贵,像我这样的次子没权没势的,该享乐还不照样要享乐,这世道越乱,强者说的酸,只看你有没有这个胆。”
徐芷轻嗤:“你倒是会盘算,也敢想。”
“为了活命罢了。”
徐芷的唇角轻勾了勾,说:“到底只是为了活命还是想要无上的权力?”
柯蒙亦步亦趋地渡步到徐芷身边,脚步放得很慢,忽而又低笑一声,像是在与身旁的徐芷说话,又像自言自语:“就在不久前金国才灭了匈奴一族,也不过数月,谁又能想到柯家的江山已是气数将尽了,被二皇兄直逼得退位?”
一百年一个轮回,历朝历代似乎都逃不开的定数,金国享国至今已有三百六十余年,如今四处风雨飘摇、危如累卵,眼看就要到穷途末路之时,内乱发起。
“金国国主柯尔多滥杀无辜女子,导致百姓冤屈无处诉,这个的国不应败?”
这件事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柯蒙低垂着脑袋,噤若寒蝉。
一声些微的叹息飘散,柯蒙微微抬眼,只看到徐芷冷冷清清的一张侧脸。
“真如王妃所言,我确实不甘人后,若能得了南朝势力相帮,那我的胜算就更大些。”
徐芷望着他,那胜券在握的神情让她有些反感。
“你怎知南朝就会帮你?更何况就算是帮你也未必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这事刚才来的时候徐芷已经听人说了,柯蒙这段时日确实风头无两,朝堂之上甚至有人已经在鼓动二皇子谋朝篡位了,金国太子是个酒囊饭袋的货色,整日沉迷美色之中。
柯尔多一共有六子,有两个被人所害,一个被他下令所杀。
柯蒙笑了:“只要你在我手里,就不怕萧玉他不配合,你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你吗?”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吧,萧玉他在乎的从来只有权贵和他自己,你抓了我,也无济于事。”
“哦?”柯蒙一步步向她走近,眼神阴鸷:“是与不是,待明日便可知!”
二皇子与柯蒙一样都是无权无势,一旦柯蒙得了南朝的支持,那么他离皇位就真的仅有一步之遥了。
二皇子与柯蒙一贯不睦,柯蒙只比他这个二皇兄晚出生两日,他是王后次子,柯蒙是贵妃之子,王后祁霜是国公之女,贵妃家亦是满门忠烈的武将世家,论家世出身贵妃和王后其实并不差多少。
不过是当年祁霜得了国主的宠爱,贵妃因此一直憋着口气。
后来她没能先一步生下皇长子又棋输了一着,虽然祁霜早逝,但宫中妃嫔也难逃厄运,都被柯尔多下令毒死给先王后陪葬。
为此柯蒙一直怀恨在心,他知道自己要撑住气,柯尔多生性多疑,若是被他察觉,性命难保。
但是这两年,他的好运气却似乎到头了,先是沉迷于女色,后是他的二子起了异心。
柯蒙胜在生母,贵妃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求着柯尔多给柯蒙指了个百年名门簪缨世家的嫡出大小姐为妃,当时柯尔多蓦然清醒了,应了这要求,以至于贵妃娘家才肯作罢。
圣旨已下只等他这个大哥先娶了太子妃他们就完婚。
贵妃母家贺氏,其兄贺远之当年奉命率五十万征远大军出征北夷,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后贺远之之子贺怀翎临危受命,以十七岁之龄担起征远军主帅的重任,于战场之上屡建奇功,亲手手刃北夷汗王,立下不世之功。
这也是为何金国能屹立不倒的原因,有人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
但也是柯尔多对这个儿子的忌惮之处,把他养成一个只知道享乐的废人,就是怕有朝一日,他会起兵谋反。
仗打完了,征远军回朝了,功高盖主、卸磨杀驴,古来无外乎如此。
萧玉带着的人马已经悄悄潜入金国内,而大军此时正停在五里开外的深山后,金国地势没有什么丛林,高山险峻倒也是一个伏击的绝佳。
此时金国王宫大殿上,以二皇子为首的禁卫军和柯尔多正在对峙,太子站在柯尔多身后,从小就被拿来当做比较,各个都认为他没那资格成为太子。
也造就了他胆小怕事的性子,只敢早女人面前造次。
“你个逆子是要造反吗?谁给你的胆子!”
“父皇,你看看这金国的百姓,这些年为你无辜惨死的女子还不够多吗!你还有里异族女子为王后!金国百姓绝不接受!”
柯尔多气得涨红了脸,骂道:“你还没有资格来教训你老子!今日就先杀了你这个逆子!”
“哈哈哈,父皇你还不明白吗?没有人在会支持你,你若是自己乖乖将皇位传于我,兴许还能留着一条命。”
柯尔多看着昔日温顺听话的儿子竟变成了这样,恨不得在他出世的时候没能亲手掐死他。
“霜儿,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现在他要逼宫,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
二皇子怒道:“你闭嘴!不许提我母亲的名字!你根本不配当她的丈夫!你别忘了,当初就是你杀了她,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恶心!”
“你...呃..”
柯尔多刚想下令将其与其党羽一并绞杀,但只说了一个字,血顿时从口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