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徐芷之前说的法子,染上的人单独隔在不同的地方,轻症的病患大多都已经痊愈了,疫病基本上控制住了,死亡的病人也在减少。
淮南地方官给京都递了消息,萧迟看了后龙颜大悦,扬言就要赏赐,信中提到了徐芷,朝中大臣这才得知连燕王妃也跟着去了,看来燕王夫妇真的鹣鲽情深啊。
徐建章父子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徐芷在徐家是什么样子他们再清楚不过,怎可能有这本事,但这消息跟探子回报的相差无几。
难道这徐芷真有什么过人之处?那么这又将是他们的一大助力。
徐府此时闹得不可开交,刚到门外就听闻里面的动静。
“父亲并未明说我不可以出门,你们为何这般拦我?”徐颜带着几分惺忪的模样,压着火气冷冷道。
几位家丁在门前拦着,面露为难,但又怕得罪这位大小姐,刚好夫人出去诗中上香未归,管家正跟徐颜点头哈腰的哄着她。
徐建章抬脚进门,忽略掉徐颜刻薄的语气,道:“从今天起,你就不可在随意出门去抛头露面,随你娘亲学如何打理府中中馈。”
“爹爹,你回来啦。”但一听到这话,秦瑶顿时火气上头,抬着刚褪去苍白的脸不可置否道:“为什么?”
徐建章平静道:“你已到了及笄之年,眼看便是要出嫁的年纪,也该收收性子了。平日里无事少出去些,留在家里将这些学会。”
徐颜绷紧淡粉的唇,委屈道:“爹爹我只是出去看看,再说了吴家小姐今日约女儿同游,若是不去岂不是有失身份?”
徐建章不想跟她掰扯,怎么徐芷能去得了淮南,几次三番的展露才华,而眼前这个就知道吃喝玩,他直截了当地说:“胡闹,这几年光长个子,脑子是一点都没长,过几日就为你挑选夫婿,嫁过去之后也好收收性子。”
“我不要...哥,你帮我跟父亲好好说说,我不要嫁人!”徐颜见在徐建章这行不通,转而求助徐川。
“父亲,这----”
“不必再说。”徐建章直接打断了徐颜的念想。
徐颜心里是又急又气,这次好不容易有人约她出游,这说明她在那些高门贵女还有几分余地,但徐建章的话像是一只恶毒的手,撕开了徐颜的最后一点体面。出了上次的那件事之后,那些高门贵女根本就瞧不起徐颜,每次结伴游玩都不曾叫着她一起,更别提结交了。
可是徐颜怎么甘心呢,她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她的父亲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哥哥手握重兵,她本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徐家没出事之前,那些贵女谁不是抢着巴结她!
徐芷都是你!造成的这一切!秦瑶怒极,想也不想的把这一切扣在徐芷的头上。
徐建章无视她愤恨的神情,转身招来下人,“从今日起,不能让小姐出门半步。”
管家赶忙一俯身,“是,老爷。”
徐川心中有些许不忍,站在身旁道:“父亲。这会不会对颜儿太过了?毕竟她还是个孩子。”
徐建章看着她那不甘心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如今萧家得了天下又得民心,若有朝一日不得已撕破脸皮,天真愚钝只会害了她,也越发的骄纵,如到了婆家还是这幅样子势必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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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疫病感染人数又增加了,都是在郊外的人群,明明都控制住了疫病的蔓延,怎么郊外还会有人染上?湖村有专人看守,不可能有人离开。
但就是找不到源头。
午时徐芷和侍卫们一起派发汤药,旁边传来呼惊声,是一名侍卫把刚做好的饭菜弄洒了,这是要送去给染病之人的吃食,徐芷闻声过去时,一个行色匆忙的药童快步走来,一不小心撞到她。
药童神色慌张,忙跪下请罪:“王妃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徐芷摆摆手,“没事,先去忙吧。”药童起身离去时,徐芷余光注意到他隐在腰间内的黑色令牌,上面图案很奇怪,好像在那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诶呀,真是造孽啊,白费了这么好的菜...”
“是啊,淮南这疫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好,到处都在闹饥荒,现在菜价贵着呢!”
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饥荒,菜价贵,似乎这有什么关联。
徐芷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没人打理的荒地,满是枯黄的菜叶,地上的老鼠....
几个看似不相干的画面组在一起,可能就是一个连串的故事。
“对啊,菜地,我怎么没想到!”徐芷一拍额头,扭头就跑,新发疫病的那人是无意踩了死鼠的尸体,说不定就是这么染上的。
萧玉跟着几位官员从外走来徐芷都没注意,一口气跑到上次郊外的那块荒地上,用工具采摘了不同地方的菜叶,分别用了几只老鼠做实验,给它们喂了相同量的菜叶。
一炷香后,那只老鼠明显开始躁动,拼命的撞击笼子。
过了一个时辰后,开始抽搐,口吐白沫,身体开始流脓溃烂,其他几只老鼠并没有什么反应,还在那蹦跶,那抽搐的老鼠吃的正是黄麻子家菜地里的菜。
果然真的如此,有人在菜地里下毒,那日见的那只腐坏掉的老师就是因为中毒了,黄麻子家的菜长得又大又好,远近闻名,以往丰收之时就会拉倒各地集市上贩卖。
这下徐芷知道了,因为在村子里大多农户都会自觉种有菜地,不会去买,相反的,镇子上因为食用了黄麻子家的菜之后,才会将疫病扩散,这也是为什么黄麻子一家会先染上病症。
这不是疫病,这是中毒了。
老鼠不会无缘无故地和井里的水,只会啃食地里的菜,不会立马死掉,中了毒的老鼠会四处乱窜,因此会跑到其他地方,借而扩散,让更多的人都中毒,大家就以为是疫病。
好歹毒的心思!徐芷心烦意乱觉得有些口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碰到唇上,眉头一皱,就扔了出去,谁知道这会不会又被谁下毒了。
电光火石间,徐芷想起了今日撞到她的那名侍卫,他的腰牌跟当初她在徐府里看到的那人身上的一模一样,印章就是他掉的。
他...是徐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