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虽可恨,但眼下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不急,等他露出马脚,顺便带着背后的人清个干净。”
萧焰此次来岭南,另有目的,本是借着援助的名头来岭南看看,实则须得暗中调查有无其他叛国党羽的漏网之鱼。
徐家倒台后,远在边疆的多数士兵都涌入了骁骑营,徐建章这些年间,手握兵权,手底下的将士极为忠心,不乏有其他不法分子想要暗度陈仓。
岭南周边城镇都倭寇占领屠杀,短短数日就已经死了近千人。
幸得李副将已领兵到达安城,驱赶倭寇,进城驻守。
平城湿热,草木虫蛇众多,住处都是高架在离地一尺高处的木房子,免得被蛇虫鼠蚁侵犯。
李副将部署了作战计划,过来看一眼楚和。楚和坐在门口的高架上默默看着远处,眼神冷淡。
昨个晚上闹出的动静,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了,楚和盗取宁王心爱之物,军中严谨,出了这等下作之事必定严惩,被杖打二十军棍,被拖着扔进杂物间时奄奄一息,浑身透着死气,若不是他胸廓还有些起伏,早就被拖出去埋了。
袁裴将军都看不下去了,也不好出言相劝。
这几日来对楚和不闻不问,让整个军营里都知道了,宁王对这位曾经是眼前红人的侍卫也是厌了,当真狠下心来整治一番。
过了几日也十分不耐烦地将他扔入李副将的队伍中,末了还跟李副将说,希望能让楚和长长记性,但也别真把人玩死了,还得留着命给他慢慢折腾。
李副将了然,传言这宁王早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却一直未曾立妃,想来也是好这口。
李副将拿了一壶烈酒过来,给楚和斟了一杯。
楚和眉头微皱:“大战在即,不可饮酒。”
李副将大笑:“驱湿的,这儿太潮,像我这种身体好的不怕,就怕身上有旧伤的,太湿热就会浑身疼。”
楚和微微有些惊讶,垂眼道:“难怪身上不舒服。”
李副将问:“你也有旧伤?,我忘了你才受刑不久,二十军棍不是普通人能抗得住的。”
楚和掀开衣裳,露出半截后背,在徐府受的刑留下的伤疤和缝合的针眼疤痕都还在,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只看伤疤就能想象出他受这伤有多残酷,在加上前几日添的新伤,说是触目惊心也丝毫不为过。
李副将愣住了,没曾想他身上还有这等旧伤,话都说不利索:“小..小兄弟,你这伤也太...你是宁王跟前的红人,谁敢下此毒手?!”
楚和放下衣裳,重新系上,眼神无昔看着远处,轻声道:“将军觉得会是谁呢?都说我是王爷跟前的红人,谁还敢对我用刑?。”
李副将惊得半晌说不出话,瞧他这模样也不像是南朝人,倒跟异族有点相似,不过以往官宦子弟向来喜欢拿异族人当成驯服的娈物,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回过神来吐了口气,拍了拍楚和的背。
“也..难为你了,像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永远也忤逆不了主子,你就安心的呆在我这吧。”
“多谢将军收留。”楚和眸子慢慢闭上,萧焰命他跟着李副将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夜晚李副将和其他几位士兵编排明日的详细计划,意在死守安城,不允贼寇进犯。
楚和趁着夜色摸进了李副将的住处,再进仓库,以楚和的轻功,只要夜色够暗,能做到潜行至人面前而不使人发觉。
他找到了几个分散的匣子,里面码放着金块,却又不是金条,而是形状不规矩,大小肆意的散碎金块。
没想到那探子说得不错。
安插在骁骑营的探子一早向萧焰禀报了李副将的行为不轨,他一边帮衬岭南王,有几次击退敌人都有他的一份功劳,让人不怀疑他忠心,但却只是在掩盖自己早就被贼人余孽收买的真相,抑或是他就是一根墙头草,收了两边的好处,做两家的事儿。
战将离心也无可厚非,既如此也不算是委屈了他。
楚和还记着萧焰的交代,凡事不可冒进,有大动向就与他联系,不可打草惊蛇,于是楚和回了自己住处待命。
笠日迎战时,李副将下令紧闭城门严防死守,楚和在他身侧保护,弓箭手架着远处的敌人,而所有想顺着云梯攀爬上前的贼寇被突击士兵尽数斩杀。
从前在岭南王爷和徐建章带领打仗时,李副将也不过是士兵头头,全听从主将的号令,冷不防自己做了主,成了众矢之的,箭头全往自己身上飞,这边的将士一个个都等着听自己的号令,李副将便乱了阵脚。
楚和持着利剑,单手护着李副将后撤几步,淡淡道:“将军小心。”
李副将往后缩了缩,这小哥还真有两下子,不愧是宁王身边的护卫,紧张太过使得李副将更信了楚和几分。
眼看着攀上城墙的贼寇越来越多,城中百姓瑟瑟发抖,众将士都眼巴巴看着李副将待他发号施令,李副将有点混乱,一时暴怒跳脚:“看我做什么!给本将军顶住!等援军!”
楚和适时小声提醒:“将军,咱们就是援军。”
李副将脸色煞白。
楚和低声道:“我们并非兵力不足,而是施展不开,贼人集中攻城,不顾项背,若将军能领两队步卒弓箭手从侧翼出城,呈包抄之势围攻对方,必能使对方措手不及,成瓮中之鳖。
李副将惊惶道:“城门紧闭,如何出城?”
“避开视线,用软梯和滑索。”
李副将像忽然有了主心骨,召令两股并未参战的守军按这方案施行,他想居功,事情未成之前自然不会说这是楚和的法子,待事成之后自然也不会说,这可是升官发财的大好时机!
楚和敛去笑意,道:“将军得亲自去。”
李副将脸色一僵,他可不想冲锋陷阵。
楚和看出了李副将的顾虑,决定再加一把火,开口道:“眼看着攻城贼寇死伤至半,将军亲自领兵收了这一战,岂不是立了一件大功,又落得个身先士卒的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