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官员是淮城的一个小县官,而齐百户就是淮城的父母官。
马县官为霸一方,在他的地盘上作威作福,齐百户为人老实忠厚没那么多心眼。
据百姓所说连年上缴的税款都是翻了历年来的一倍,如是没有按时缴纳,就会把家里的儿女拉去当苦力。
就算不愿还会招来毒打。
此次的水灾是民众积怨的一个爆发点,以前尚且是为了生计才不得已委曲求全,现如今如何都是一个死字,凭什么我们吃不饱穿不暖,而他们这些官员就可以大鱼大肉。
马县官他没有妻儿,唯一的子嗣在前几年就失足掉进池子里淹死了,说来也是报应不爽,整日留恋花丛,身子早就出现亏损之症,身子也落下了隐疾,终身都不能在有自己的子嗣。
碧春楼也被拆了,许多被迫卖身的姑娘家也自由了。
门外进来的小厮禀报:“爷,门外有一姑娘求见。”
徐芷一听嗅到一股八卦的味道,立马起身,饶有意味的看着萧玉,有点激动对着小厮说:“什么姑娘,长得漂亮吗?”
小厮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是个好模样的,点名了要找爷的,此时就在门外候着,要不要小的请她进来?”
徐芷点头如捣蒜:“来来来,人亲自找上门来,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最终小厮看了萧玉一眼,见对方不答应也不回绝,只好把人请了进来。
白霜袅袅婷婷地踱步而来,手里摇着一柄缂丝团扇。
她的视线在徐芷的身上和萧玉冷然的神色间逡巡,徐芷那白嫩清秀的小脸印在她眸子,耳垂处有细微的耳洞,不仔细点还真发现不了,怪不得看不上她,原来已有佳人相伴。
“姑娘来此所谓何事?”徐芷打一眼就已经察觉出了这两人之间的不一般。
白霜轻身上前:“奴家是来给这位爷表达谢意的。”
萧玉终于舍得抬下眼皮,继而又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书:“我不记得与这位姑娘有过瓜葛。”
白霜落寞的神情徐芷看在眼里,她朝萧玉那白了一眼。
有接着走过去,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笑道:“他就是那副死样子,甭管他,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帮你做主。”
徐芷一副正派夫人做派,对待白霜像极了对待被自己丈夫狠心抛弃的可怜女人。
白霜盯着徐芷看了半响,这个小厮打扮的人定是不简单,居然能跟京都来的官爷这般说话,如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的地盘呢。
“爷抄了马府,还拆了碧春楼,放我们这些孤女自由,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白霜站在萧玉面前,“我等这一天实在等了太久。”
徐芷抬眸望向白娥,白霜对她笑了笑。
“我年幼时,白家村还在,就在河道边上,后来连年遭灾,我便自卖身进了碧春楼,希望能多换几钱银子能让家人填饱肚子。”
“遭灾的时候,父母兄长但凡有吃的都先让我吃,一起住在破庙的人看不下去,说我家遭难,我还摆小姐的谱。我被说得懵了,每日吃两个馒头能叫摆小姐的谱吗?后来我就发现父母兄长的口粮连半口馒头都没有。他们看我看得很紧,怕我被人欺负,我好不容易才寻到机会跑进城里。”
徐芷在一旁听着,给白霜倒了杯热茶,问:“后来呢?”
白霜接过茶水平复了些心情,哽咽地说:“我本来想卖身为丫鬟,后来才知道富贵人家的丫鬟都招满了,不给钱也有许多人做,只要能给口吃的就行。我走投无路,去问碧春楼要不要人,**见我模样娇俏,还多给了我二两银。”
徐芷听着白霜娓娓道来。
这么多天,她见过太多流民了,不知也是否诸如此类,与她们相比,自己要幸运得多,碟子中的糕点有点难以下咽。
“当我揣着面饼跑回破庙的时候,兄长已经没了呼吸,那二两银的救命钱成了我哥的丧葬费。再之后,我父母也相继因病去世,我成了壁橱楼的头牌。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刑克六亲,所以他们都没能活下来。”
白霜偏头望向西北处一座气派的宅院,“那就是马官员的府邸,我原本以为是朝廷不管我们的死活,后来才知道阳奉阴违的事情官场向来不少,每年黄河遭灾,上面就会拨一笔赈灾银。如果河道修好了,哪来银钱入袋。”
庭院离壁春楼不远,闹中取静,门前的额扁上书汀兰院三字。
汀兰院中有一堆叠的土方,顺着石阶拾级而上,便到土方上的凉亭中,极目四望,县府风光尽收眼底。
暖阳高照,清风徐徐。
这就是用救灾银钱起的府宅。
这水灾其实并不难治,只是只好了就没有钱收了,徐芷在心里觉得马官员就这样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徐芷看着泪眼婆娑的白霜,不住的安慰:“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讲这些。”
白霜简短道谢后就离开了,萧玉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个旁观者。
数了数日子,水坝的人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山路崎岖,又是水涝,难免会在路上耽搁。
“王爷,派去的人回来了。”李旦身后跟着几个人,跪在地上。
去的时候有十个人,回来却只有四个,若非是遭了险,萧玉阴沉着脸,等待他们的解释。
“属下在水坝的树林内发现了几具尸体,看穿着像是齐百户和他的几个侍卫,水坝毁坏程度严重,几乎坍塌,回来的路上还遭遇了埋伏,对方有几十个人,看样子应该不是淮城本地人,此次我们损了六人。”
萧玉指尖摩擦着案板面,不知在想什么,细微的声音并不大,“可留下活口?”
“禀王爷,并未留下活口,当时最后一个服毒自杀了,属下检查过,他们在牙缝里藏毒,一经被人抓获就会咬破自缢,另外在树林的尸骨已全数带回,就安置在不远处的义庄内。”
徐家已倒台,还会是谁呢。
朝堂上的人几乎都换了一遍,除去那些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