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指甲尖尖的刺入了自己的皮肤，指甲断裂，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只觉得身体的皮肤都在一寸寸的裂开，痛彻心扉。
“好疼...”
“坚持住！”
徐芷耳边，不知传来是谁的嗓音，低沉而温柔。徐芷一怔，勉强的睁着半开的眼眸强颜欢笑：“坚持不了了...疼的快死了...”
“我命令你坚持住！已经命人去寻军医来了。”
“到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徐姐姐，你到底怎么了？”萧文婧紧紧抓着她的手，红着眼望着萧玉：“萧玉哥哥我求求你，快救救徐姐姐吧。”
剧烈的疼痛中，徐芷盯着那个明暗未明的身影，然后紧紧的咬住了嘴唇。她的牙齿咬破了她的唇，咬破了她的舌，口中满是咸涩的鲜血。
李旦见状，焦急的说：“还是快找些软草让王妃咬上，伤了舌头的话可是有性命之忧！”
萧文婧慌忙的撕开自己裙摆上的软布，她从小见过别人受伤，但没亲身经历过这场面，指尖颤抖着，可是没有一个人顾得上照顾她的情绪，好几次都没撕得下。
萧玉听到李旦的担忧，眉头微皱，竟然不假思索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塞到了徐芷的口中。徐芷只觉得口中多了一个软物，正痛得发紧下意识的朝那异物咬去。
她下嘴很狠，萧玉的手上顿时鲜血淋漓，但他脸上的神情平静如初。他的另一只手握着徐芷冰冷的小手，坚定的说：“不许死。”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陌生又熟悉。
我...真的好冷。那么多的苦难让我忘记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好想有人保护我不受伤害。
“是你吗...”
徐芷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在朦胧中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她早已经因为疼痛而混乱不堪，而她对着紧抱着自己的那份温暖微笑：“是你吗...檀儿..”
只有檀儿唯一给过她温暖，来到这里不是被人暗害就是威胁，只有檀儿默默的留在她身边。
檀儿？
原来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想到的人会是你那个曾经打骂的婢子？
为什么？
萧玉冷笑，自己给予她的只有伤害。
徐芷我不得不承认你又一次成功的把我激怒了。萧玉平静的望着怀中那个满脸苍白，因为痛楚而昏厥过去的女子。
他把自己的手指从徐芷紧闭的口中拔出，不顾滴滴鲜血从指尖落下。他的手上，是一个鲜明的牙印，鲜红的皮肉已经裂开，触目惊心。
萧玉淡漠的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只是用另一只手的修长的手指徐芷的额上轻抚。指尖带走了她的汗水，感受着奇怪的湿润的触感，似乎不忍把她的脸弄脏一样。
他的指滑过徐芷紧闭的眼眸，滑过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滑过她小巧的鼻子，滑过她苍白而没有血色的唇。他就那样平静的望着这个在塌上躺着死气沉沉的她，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失落。
太医说过那药可以撑过三个月，可这才刚过了二月就毒发？
徐建章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淮南的疫病，与匈奴之间的战争，包括掌握了水灵之钥的秘密，可惜的是没有找齐水灵之钥的信物。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我想，她应该是恨我的吧。可无论是满身伤痕也好，无论是目睹自己的亲人的死亡也好，她总是那样寂寞的站着，她的坚强几乎让我忘记了她也只是普通人罢了。
不管怎么说，一个女人能换取那么多东西，真是值得。
她已经知道了我的太多秘密，其实早就该离开这个世界了，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容忍她这么久。既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其实那糕点就是为了她而买的，在昨晚她回来之时还不忘送去的瓜果，让他尝到了久违的被人关切的滋味。
可我的心，为什么会难受呢？就像儿时看见母亲要杀我时一样...
徐芷如果死了，那水灵之钥的下落又更加艰难。但那能抑制的药留在了京都，她撑不到那时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虽然明知道这份莫名的依赖带来的会是钳制与弱点。
她就像是一缕光，照亮了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我，让我情不自禁的去追寻那缕温暖，想把它掌握。
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我，若是让我感觉到光明的存在，会不由自主的追寻，不由自主的沉沦，不由自主的想得到。
粹烛发作第三次就会死，一开始是疼痛，然后是昏厥，再到后来是肌肤一寸一寸腐烂，在剧痛之中死去。
萧玉想着，手不自觉的环上了徐芷的脖子，只要稍一用力，徐芷细嫩的脖子就能被他扭断，而她也会得到解脱。可不知为什么，他的手微微颤抖，竟是用不上丝毫的气力。
“萧玉哥哥，你在干什么！”萧文婧猛地推开他，小鸡护犊般的抱着徐芷，警惕的看着萧玉。
“徐姐姐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然还有杀了她！”
萧文婧动作过大的同时，一块黑玉从徐芷身上掉了下来。
萧玉第一时间注意到，拿到手上，这块黑玉浑身通体黝黑，发散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这不是徐家大小姐的东西吗？”李旦余光瞥见后疑惑的将视线移到萧玉手中的黑玉上。
萧玉眼神一黯，“这是徐颜的东西？那怎么会在王妃的身上？”
李旦将那日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萧玉交代清楚。
此时军医背着一个药箱匆匆赶来，气都喘不匀，像是被人强拉着跑。
“下官参见王爷...”
“刘军医你可别墨迹了，赶紧来看看徐姐姐怎么样了！”
刘军医放下手中的药箱，来到跟前，掏出东西放好，“王妃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方才还好好的，就是吃了几口桌子上的点心之后就这样了。”萧文婧指向桌子上吃到一半的东西。
“她是中毒了。”
萧玉此话一出，刘军医和萧文婧一同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