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宇峻靠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脸颊上涂着消炎药水,手里拿着周仁调查的资料翻看着。看到关于万晓君的事时,眉头不免一皱,合上资料看向周仁,“这些都是和那女人有关的。”
他面上虽然保持着平静,心里却惊讶不已,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未免太巧和得过分。
周仁点头,自然知道商宇峻的疑惑,虽然他也不远相信这是巧合,但不知该说这两人真的是凑巧赶上了时间点还是缘分太好,才回国几天,这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竟然都跟这个小女人扯得上直接关系。再如何幸灾乐祸,表面还是保持着镇定,弯腰将平板电脑递到商宇峻面前,屏幕轻滑,一段视频便开始了播放,“大致情况是这样,这段视频还是赶得及时没被删掉。”
商宇峻拿过平板,将视频放大了几倍,确定了这和伤他的女人差不多后,又将平板电脑递给周仁,嘴角微弯扯出一条好看的弧度,“被你抓到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周仁推了下金丝边镜框,意味深长的说:“还不错!”
商宇峻收回神色,揉了下还泛着晕的头,低声说:“回到荷庄我要见到她,你知道怎么做吧!”意有所指的说完,躺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是。”周仁心领神会,点头,大步走出房间将门关上。
再次醒来,万晓君却是光着身子倒在卫生间里,花洒里的热水早已变成了冷水,但因为天气炎热,万晓君倒也没有觉得冷。扶着墙站起身,刚想抬头,耳里却是一阵嗡鸣,她闭起眼皱着眉头,好一会嗡鸣声才退去,肚子发出咕咕噜噜的抗议声。
她惨然一笑,拉过挂在一旁的浴巾围住身子,又将花洒里的水关掉,这才踩着不稳的步子出了卫生间。
摇晃着身子走到厨房里,拉开冰箱,随手拿起前几天才去超市买的矿泉水,放在桌上的塑料袋发出一阵难闻的气味。
她打开袋子一看,眉头皱得更深,竟忘记将买的东西放进冰箱里,这一翻找,原本新鲜的蔬菜都发出腐烂的臭味,万晓君只得叹息着将坏掉的东西全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这才看到平常习惯性买的几桶杯面和火腿肠,顿时又为自己的生活习惯感到自豪,要不然真得饿死。
随意扯开杯面盖子,弄好调料,拿起温水瓶也不管那里面的水是不是热的就朝面上浇,又用塑料叉子压住盖子。做完这些,她就靠着墙角等着面泡好。
过了一会,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肚子饿的难受,头又昏,她以为是太饿的缘故,便把盖子揭开,拿着塑料叉搅拌了几下,有些面还是生的连在一起,她也不介意,先喝了口温热的汤,便大口的吃起面来。
她是真的饿慌了,连汤都喝了个干净。吃完后,满足的呼了口气,这才将放在床底的行李箱拉出,拿出藏在夹层的银行卡,又走到简易衣柜里选出几件衣裤,装进单肩包里。
她很清楚,这里是一刻也不能久留了,保不定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来找她。
简单的收拾了下屋子,最后再看了一眼,便提着包轻巧的拉开了房门,小声的反锁上,想了想还是把钥匙藏放进了包里。
小心翼翼的下了楼,拉开铁门探头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小心的拉上铁门。这回她长了心眼,不能再到路上去打车,怕再被拉进面包车里。
她拧着包,快步绕到小道上,想着穿到对面街去再打车。
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想起急切的脚步声,她全身冷汗直冒,不敢回头,拼命的朝前跑。
“噗!”一声闷响,她机械抬头,还没等看清撞到的是什么人,只觉眼前一黑,脖颈一酸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仁站在那辆面包车前,手里提着万晓君丢失的单肩手提包,等着那两个绑架了万晓君的男人走过来。
脚步声接近,两男人哈腰赔笑的走到周仁面前,将昏迷的万晓君打横抱着,担惊受怕的问:“还需要做什么吗?”
周仁不动声色的一笑,看着被手下收拾得快没人型的两男人,接过万晓君,警告道:“这件事你们最好把嘴巴闭紧,要是说出去半个字,呵呵……”
周仁只是冷笑,却已将那两男人吓得差点跪在地上,连忙合掌作揖,“你放心,我们从没有见过你,更不知道今天做了什么。”
“是吗?只是没见过?”周仁眯缝起眼,不动声色的给两男人施压。
“不是,不是,以后只要你有吩咐我们随叫随到。”男人赶紧改口。
“呵!”周仁冷哼,再不多话,径直朝停在一旁的黑色轿车走去。
等黑色轿车开远,两男这才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涔出来的冷汗。
“大哥,我们就这么算了。”身后左脸被打肿的男人试探的问面前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回头恨了他一眼,“不算怎么办,你还想再进去一次?”左脸打肿的男人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
男人不再说话,拉开面包车的副驾驶门坐了进去。左脸被打肿的男人见他动作,只得绕到驾驶座坐好,点火倒车。
荷庄。
皎洁的月光透过薄纱落地窗星星点点的洒进客厅里,商宇峻望着十年都未变样的房子和家具摆设,心里莫名的焦虑。
随手倒了杯红酒,这还是母亲未带着他离开时最喜欢喝的一种,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依然保存着,看来商家的人为了让他回来真是有心了。
他想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嘲讽的笑,摇晃着酒里的红酒,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推门走到半圆阳台上,身子倾靠住雕花护栏,别过头看那一池含苞待放的紫色荷花,夜风一吹,带着荷花的清香悠悠的飘进屋里,回忆也如猛兽般疯狂袭来,逼得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刻意避开。
他不是个爱回忆的人,只是在这熟悉的地方,不得不想起以前的事,无论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
一口气喝光高脚杯里的红酒,清甜微辣的口感撞击着喉咙,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走进屋里,将高脚杯放到吧台上,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喜欢喝这样的酒,而且听说这酒越久口感越辣。
当时还不以为然,这一喝还真知道了厉害。
他揉了揉胀起的太阳穴,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书,躺在真皮沙发上翻阅起来。这样的感觉多久没有了,他不免微微一笑。
万晓君醒来时已接近凌晨,望着不远处窗户大开,窗纱随着冷冷的夜风忽上忽下,不由得抱住身子摩擦起发冷的手臂。
若不是被风吹醒,她怕是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愿醒,能懒床的日子是最幸福的。
可惜天不从人愿,注定今晚无法再入眠。她扒拉着眼,揉着酸痛的后脖颈打着冷颤坐起身,望着那碎了一地的月光,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什么鬼地方,不关窗就算了,还能那么冷。
呆呆的盯了一会,突然全身一个激灵,不满随即而去,恐惧和害怕爬满全身。她还记得出门时发生的一切,只是这次抓她的人还会是同一波人吗?
不敢再多想,连滚带爬的翻下床,脚旁传来嗙嗙的落地声响,吓得她就着月光睁大着眼盯着脚下。
想看个究竟,可黑灯瞎火的,只能看着模糊的影子在地上滚来滚去。不知过了多久,万晓君只觉得头皮都等麻了,见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她这才捂着胸口,放心的舒了口气,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迈出步子。
虽然眼睛已习惯了黑暗的房间,大致能看清摆放着东西地方的轮廓,但她还是不希望再碰掉任何东西,发出声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想再有一次奇迹,让她顺利的逃出去。
耳边的风呼呼的响,万晓君小心的摸黑走到门边,触到门把手后,全身压在门上避免开门发出声音,缓慢转动门把,橘黄的走廊壁灯灯光便冲进了眼里。
左右瞅了下,确定没人后,她才侧着身跨出了房门。一路向前,她都是贴着墙壁走,生怕从哪冒出个人来,没办法逃。
走了一会,路过了几个房间都相安无事后,万晓君提着的心也终于回到了原位。可就在走到旋转楼梯时,她的心又狂跳了起来,望着客厅里躺在真皮沙发上的人,她不知是该下了还是该回到原来的房间躲起来。
思前想后,横竖都是死,晚死不如早死,把心一横,紧咬着嘴唇,硬着头皮轻轻的走下楼梯。
躺在沙发上的商宇峻早把一切动静都听在了耳里,早从她将房间里的东西碰掉开始,他就知道她醒来了,他故意不做声,装睡着,就是想看看这个女人接下来会做什么,果然不出他所料,她先想到的就是逃。
逃,进了他的门,想逃,缝都没有。
万晓君屏住呼吸,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下去,一边走一边不忘盯着在沙发上熟睡的男人,生怕一个不留神,那人便会醒了过来。
轻手轻脚的走到玄关,眼看大门不远,她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窃喜,又看了眼沙发上的男人,确定无事后,迈开步子朝门走去。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硬是让她走得像过了一个世纪,每一寸皮肤也因为紧张绷成一团,朝外冒着冷汗,身上的衣服被汗一沾,粘在了皮肤上。